參軍臉上有自豪之意,隻聽,“那便依你所言,放出風去,先看他如何反應,若真如所言,不得怠慢,厚禮相請。”
“屬下明白。”
參軍告退,沒将衣裳再拿出,刺史看着他笑着走遠,拿起深衣,仔細端摩,想到那個小娘子,一笑,放下。
“是個厲害的女郎。”
同一時刻,巧文與一人面對,正是四聲平管家,兩人持茶對坐,一番話下來,那五成的勝算還少了。
從前便知她是個人物,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京城巧娘子是也,善作衣,善經營。
常人常關注前者,他們這做生意的,更注意後者。
回想當初,掌櫃從京城分店得知這一人,便立刻差人前去探報,當時他還不知,隻是一漸色裙,何至于專門派人盯着。
掌櫃當時便笑笑,“你少看一頁紙。”
他接過,上面竟是此人如何營絡寺院,為其裙揚名之事,樁樁件件,不同反響。
好在此人不在揚州,他們轉手便學了來。
既不必費力相争,又坐收漁利,很長時間,他都認為掌櫃是不是入了迷,整日盯着京來的快馬,就為一聞那人的消息。
這一切的表象均在那一日清晨破滅,該死的京府用了令人不齒的手段,打掉了他們幾座布坊,那人将手裡脆紙踩得粉碎。
雖面上氣得紅光滿面,可懂他的管家知道,他那底下,卻是隐藏不住的興奮。
他可等這一天了,可要碰一碰了!
如今陰差陽錯的,沒碰成,反倒另一種方式交手了。
管家笑笑,鎮定自若,很笃信,“娘子,你大可放心,将衣肆交予我們,九州之内,便沒有去不了的地方了。”
高手對招,招招緻命。
高手合招,更是要使出渾身解數,隻為不虛了此人。
他放下茶盞,擡眉,“此先便投了萬兩。”
一瞬間,巧文看到對方發了光,那一幕将在心裡一直回放,直至深藏。
“……管家不必通傳掌櫃?”
“君在外,将有所不受。”
管家衣襟一飄,站了起來,“他将衣肆托于我,我自是不會亂來。”
況,他等不得與你交鋒呢。
想起什麼,他抿眉,“可否借娘子名聲先在蜀地一用?”
巧文随他站起,如此豪情,此般小事怎麼推脫。
隻是不知這管家行動如此迅速,因李雙良在蜀地,有利可使,便即刻調兵遣将,絲毫功夫也不猶豫。
從此,巧娘子衣肆,便是四聲平持股四之一。
而四聲平,又是衆多官府暗線在其中,如此,相當于直接用了他的勢,揚州布坊甚多,也不必再一一争奪。
這是本雙利,四聲平得利,從此巧娘子衣肆便作為一把刃,劃開密不通風的牢籠,沖破各地市場,巧文得勢,以最自然的方式融入這個大牢籠。
蜀地那邊不知,近日,這揚州城可徹底熱鬧了起來。
各橋各大巷,皆有了一家店,這牌名她們倒熟悉得很,是早已耳聞的巧娘子衣肆,裡面各式衣裳華美精貴,漸色裙,齊胸裙,甚至模仿那學子服的長衫也出來了,上面還有一件奇特的半臂,竟是沒有袖子,中間開叉的,這褙子是專門配長衫的,叫什麼……背心!
衆人見了,本是長衫熱的時候,又是巧娘子出品,紛紛先湊熱鬧買了一件。
還别說,這背心可真配長衫,本就愁這長衫單調,隻可在圖案花色上變動,如今有了這背心,這可玩性就大大增加了。
有美感的早已将披帛變寬,變短,模仿着齊胸裙的穿法,罩在長衫外,如今這正是出門一件時興長衫的時候,誰知,又來了件新鮮衣裳——
交領衫襖。
這郎君們可算徹底火熱了,本就聽聞那崇文書館便是用了此衫,隻是遲遲不得一見,那書館是多少書生向往之地,今日這士林衫一面世,紛紛又有消息說,那書館夫子便是采用了巧娘的巧思,隻用她家服飾呢。
相争下,各橋衣肆俱被踏破了門檻,不論男女,全都要争相搶購一件。
不止,你看這衣肆之外,有幾張一人高的大圖,上面有畫有字,畫的是裡面的各樣衣裳,寫的是開業十五天,買衣裳者各有減利!
至于減多少,這算法有些複雜,圍了好多書生在外,其餘人也有,各家算賬的懂點術法的也立在人群中,笑着思考,回答衆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