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淞栩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鬥争,往後一靠,長籲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可能是我們家的家醜,但也可能不算家醜,哎!我不知道……”說着擡起左手有些焦躁地撓了撓頭發。
“小季,你會去亂說松鼠家的八卦嗎?”葉錦書轉頭問冉季。
冉季扶着方向盤,被葉錦書這麼一問,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當然、當然不會!”
“我也感覺,就小季這樣的,你問他,他都不見得願意說,應該不會主動去亂傳你家八卦的。”葉錦書又扭頭看向張淞栩。
張淞栩背了一口氣,直起身子,嫌棄道:“我當然不擔心小季!我是擔心你!”
葉錦書一本正經:“我要給你傳沈确家的八卦,你信嗎?”
張淞栩虛了虛眼,謹慎地回答:“信一半吧,你,鬼話連篇的。”
“那不就得了,就算我出去傳了你家八卦,别人也不見得會信的,你聽到了一反駁,别人肯定信你不信我。”葉錦書說得理直氣壯。
張淞栩哭笑不得,歎了一口氣,語氣弱了下來,帶着幾分哀求:“說真的,老大,我隻告訴你和小季,你們别說出去……話都到這兒了,憋着不說,我也覺得難受……”
葉錦書看張淞栩如此認真又痛苦,便也不逗他了,道:“放心吧,不會說的,這音樂這麼大聲,我肯定聽不清,下車就全忘了。”
見葉錦書是在認真回答自己,張淞栩也總算是安下心,挪到了後排中間的位置,雙手扶着前排座椅,微微俯身向前,壓低了音量:“你剛才說,大伯病重把公司交給佑哥,我爸的确沒有反對,因為我爸跟我說,其實佑哥不是大伯撿的流浪漢,他是大伯和大伯母之前的女人生的孩子。”
張淞栩這話比重金屬音樂震撼多了,連冉季的臉色都變了,葉錦書也下意識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張清佑竟然和自己是同款私生子。
“哎,大伯一開始也不知道佑哥的存在,好像是從之前的朋友那裡,得知佑哥的媽媽病死了,還有個孩子隻能送進福利院,大伯問了孩子的年齡,隐約覺得那個孩子是自己的,佑哥那個時候也就十來歲,聽說大伯私底下專門去福利院找過,結果佑哥自己從福利院逃走了,估計是佑哥的媽媽告訴過佑哥,他爸爸在C市,所以他才從福利院逃出來找大伯,反正佑哥之後被找到的時候,就在一個橋洞下面,過得非常慘……”
“張清佑知道他是你大伯的親兒子?”
“哎,如果他真是大伯的親兒子,肯定是知道的吧,我小時候也不知道佑哥是養子啊,畢竟我是在他回家之後才生出來的,我也是大一些了才知道,但是感覺是不會騙人的,佑哥對我們這些弟弟妹妹真的很好,真的就是親哥哥那樣,而且佑哥也從來沒有在乎别人當他是大伯的養子還是親兒子,反正他都叫大伯‘爸爸’。”
“這隻是你的感受吧,張迎鶴不見得也會這麼想吧?”
這話像是觸到了張淞栩的逆鱗,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佑哥對鶴哥真的沒有不好!我不知道你們外人怎麼看,反正在我看到的,我的兩個哥哥,相處得很好,并沒有任何矛盾!公司的事情,鶴哥本來也沒有野心,他隻是活着就已經很費勁了,我要是他,我想活命,也不會想要接手公司的!”
張淞栩說完,也自知這番話不夠有說服力,連忙舉例:“從小到大他一直在生病,你們今天也看到了他的身體,這就是常态,一年他有三百天都在過敏,隻有輕重之分,他不能暴曬,不能吹風,洗滌劑、洗衣液、消毒劑這些,他碰都不能碰,小時候我們去海邊玩,買了泡泡水,就這樣的程度,他碰到了都能過敏到送醫院急診,吃的東西也是,發物不能吃,海鮮不能吃,辣椒不能沾,他現在這個狀态,佑哥讓他負責公益,沒有盈利的壓力,又是做好事給鶴哥積德,明明是一片良苦用心……”
葉錦書沒有反駁張淞栩,畢竟他不是張家人,更不知道其中隐情,就算真如外界猜測那樣,那兩兄弟有些什麼,應該也不會蠢到劍拔弩張,讓旁人輕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