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全家福哪裡都好,就是混了個外人在裡面,真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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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實要帶走死者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困難!”張淞栩恍然大悟。
“沒錯,即使花很大的力氣在排查兩名死者的社會關系上,很可能也得不到有關兇手的線索,因為他們被兇手選中帶走,或許隻是因為,他們适合被帶走。”
葉錦書用平靜的語氣說着駭人的話,他用了“适合”這個詞語,這是一場沒有緣由的屠戮,兩個活生生的人,本就舉步維艱,到最後竟然是因為這樣随意的理由,被人強行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殺掉。
也不給衆人唏噓的機會,葉錦書直接進入了下一步:“那麼說說看,如何帶走他?或者說,帶走他,我需要些什麼,需要注意些什麼?”
“交通工具,兇手肯定是開車的。”張淞栩搶答。
葉錦書寫下“車”,蘇萌萌補充:“要避開監控,也不能讓死者坐在副駕駛座……可是這種情況,如果沒有司機或者第三人,死者應該會坐在副駕駛座上吧……”
“兇手有幫兇嗎?或者他能讓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充當他的司機嗎?”沈确在葉錦書點名自己回答之前,先把問題抛給了葉錦書。
葉錦書也沒計較這人把八百個心眼子都使自己身上了,分析道:“通常情況,犯罪,特别是殺人這樣的犯罪,參與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存在共犯或者幫兇的情況,一般來說主要是這幾種情況——多名嫌犯遇到共同的危機,需要處理掉某個人;多名嫌犯,有共同的仇人;嫌犯之間有很深的情感羁絆,比如直系親屬,或夫妻;也可能存在極端情況,比如一群反社會的變态一拍即合;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比如上位者指使自己手下做這類‘髒活’的人動手。”
“兩名死者都是流浪漢,如果存在多人犯罪,感覺應該是葉隊說的後兩種情況。”冉季看向葉錦書,想要得到一個确切答案。
葉錦書挑眉:“看我幹嘛,目前我還沒想好需不需要幫手,”說着露出一個戲谑的笑來,“怎麼,小季同學是要報名當我的幫手?嗯……也可以給你這個機會,說說你的計劃,帶走受害人後,我要怎樣讓他們吃下我放了安定的食物呢?”
冉季被葉錦書問住了,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老實地搖了搖頭。
郭雪明主動開口替冉季解圍:“最方便也是最安全的做法,應該是把死者帶到兇殺現場吧?”
“那是個怎樣的‘現場’呢?有其他人嗎?食物從哪裡來?要用怎樣的理由,讓死者能夠心安理得地吃下這頓豐盛的、最後的晚餐?”葉錦書不緊不慢地追問。
郭雪明正在思考怎麼回答,突然冉季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怔怔地看向葉錦書:“不是的……在餐廳也不是不行……通過僞裝不讓我們注意到的不是兇手……而是兇手把流浪漢喬裝成了普通人,給他換上幹淨的衣服。”
冉季這個猜想讓衆人都跟着一怔,郭雪明很快回過神,順着他這個思路提出質疑:“可是,在外面的餐廳,真的能夠把人迷暈帶走還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嗎?”
“是的,隻需要訂一個包間,有其他人,然後點很多的酒,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就算有一個人是被人背着出來的,被人看到也隻會覺得是一群醉鬼……之前在案情分析會上看到的死者的照片,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死者穿的衣服又髒又爛,頭發也髒兮兮的,但是他的臉卻是幹淨的。”
這個發現讓葉錦書也吃了一驚,離白闆最近的是張淞栩的辦公桌,葉錦書看向張淞栩,張淞栩連忙轉身打開顯示屏,找到蘇萌萌發在群裡的案情分析報告打開,翻出現場照片。
衆人紛紛圍了上去,仔細查看這張照片:賴曉新衣衫褴褛,腳上穿的運動鞋已經髒得看不出最初的顔色了,似乎是因為營養不良,他的頭發看起來很毛糙,又因為不常洗,頭皮分泌出油脂,讓他的頭發看上去既幹燥卻又油膩,他的手的确是洗過,但指甲縫和手指幹裂的縫隙裡藏下的污垢卻沒法洗幹淨。
這樣的人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個流浪漢。
但也像冉季說的那樣——他的臉是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