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陳設倒是沒有變,張淞栩掃了一眼咖啡角,看到了咖啡機旁邊還有一個體積小很多的膠囊咖啡機,點頭道:“我去做吧,你也來一杯嗎?”
“行。”張清佑也不客氣,轉身便朝着客廳去了。
很快張淞栩就端着兩杯美式來了客廳,放了一杯在張清佑面前,自己端着一杯,在單人沙發前坐了下來。
“秋秋也是,就去個機場,讓司機送也行,非得讓你跑一趟。”張清佑話語裡帶着幾分抱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們公主要去機場,讓司機送怎麼行?”張淞栩不遺餘力耍起寶來,又問,“鶴哥呢?也還沒起麼?”
張清佑緩緩眨了下眼:“昨晚一點過才回來。”
“辛苦辛苦,佑哥你也要注意休息!”
“嗯,我知道,”張清佑掃了一眼時鐘,“我去看看秋秋起來沒有,你坐會兒。”
目送張清佑上了樓,張淞栩才掏出手機,喝着咖啡刷着微博,其實他也沒吃早飯,連水也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洗漱完就趕來接張識秋了,結果這小丫頭竟然還沒起。
浏覽完熱搜,一杯咖啡已經全部下肚,張淞栩起身去洗杯子。
把洗好的杯子放在瀝水架上,張淞栩才意識到這裡沒有清潔用具,沒有擦手巾,連廚房抽紙也沒有,島台上空空如也,他回過頭,廚房也沒有調味料,這裡的确沒有一點居住痕迹,膠囊咖啡,冰箱裡的牛奶和飲料,大概也隻是為了迎接張迎秋臨時準備的。
繞過島台 ,張淞栩鬼使神差地轉過頭,他沒記錯的話,那條走廊通往客房和保姆房。
張淞栩突然有些恍惚,其實有關他小時候的事情,他記得的已經不多了,但他卻記得那條走廊,記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以及樓梯盡頭的那個小天地,那裡并不是雜物間,而是一間書房,有書桌,有沙發,有書架,上面擺着很多書,張識秋從小就愛看書,窩在那間書房,抱着書能看一下午。
明明大伯家有書房,窗明幾淨,有電腦,有遊戲機,還有一整面牆的書櫃,張淞栩這才後知後覺,那是張識秋回國那天家庭聚餐,他們提到的張清佑的“秘密基地”。
他突然有點懷念,那不止是張清佑的“秘密基地”,哥哥們去工作,或是上學,“秘密基地”就被他們的弟弟妹妹繼承了下來。
路過的客房,保姆房,衛生間,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樣,走到樓梯前,聲控燈亮了起來,張淞栩才驚覺記憶中長長的樓梯,原來也并不長。
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木闆嘎吱作響,還沒走近,張淞栩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看來張清佑說得沒錯,還真是請鐘點工做了徹底的大掃除,連地下室也沒有放過,隻是比起能夠通風散味的其他房間,密閉的地下室裡的消毒水氣味,要散去就要花更多的時間了。
推開地下室的門,張淞栩幾乎是憑着肌肉記憶擡手來,摸到了門邊的電燈開關,摁了下去。
房間亮了起來,張淞栩卻愣了一下——房間和記憶中不一樣了,書桌沒有了,小沙發被挪到了門邊靠牆擺放,書櫃上的書也都被清空了,房間空蕩蕩的,一跨進來就冷得出奇,和記憶中那個溫馨的小天地已經不是同一個地方了。
張淞栩鼻腔一癢,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這地下室的消毒水的味道比樓梯間更甚,甚至有些刺鼻,也不知道這“秘密基地”被塵封了多久,竟然需要以如此高濃度的消毒液來清理。
但即使如此,也不應該直接把“秘密基地”給拆了吧,留在這兒也不礙着誰,就算空出來了,也沒見得派上什麼新的用場,還不如給他們留個念想。
張淞栩心裡有些埋怨,鼻腔内又癢了起來,一個噴嚏呼之欲出,他張開嘴,仰起脖子,做好迎接這個噴嚏的準備,奈何這個噴嚏卻卡在半道,他愣是醞釀了兩秒,才打了出來。
打完這一連串噴嚏,張淞栩也顧不得此刻自己有多狼狽,他捂住口鼻,再次擡起頭來,确認天花闆上的确是多出了五個挂鈎,這是張淞栩記憶中沒有的東西,看起來實在突兀。
“淞栩。”
就在張淞栩還在思考它們的用途時,身後傳來了張清佑的聲音,張淞栩回過頭,張清佑站在樓梯上,樓梯的燈光比他身後走廊的燈光暗上許多,一時竟看不清張清佑的表情。
“秋秋起來了,在洗漱,一會兒下來——司機到了,我就先去公司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淞栩突然覺得此刻說話的張清佑無比陌生,但他還是連忙應聲,轉過身,關了燈,帶上門,快步走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