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蟾從不誇大其詞,她說蕭檸可以,蕭檸就一定可以。
這半年來,蕭檸在認真學習,而年長的三位皇子,則被皇帝委派了官職,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很少出現在宮裡。
大皇子去了戶部任職,能接觸到一些重要的政務。而二皇子、三皇子則被委派了閑職,做的事都不太重要。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這是有意着重培養大皇子。而對于其他兒子,皇帝隻是随便給口飯吃而已。
縱然是這樣,蕭檸心中也很羨慕。
皇子可以直接當官,但蕭檸卻要兜一個大圈子,努力去考功名,還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功。
就算她将來有幸考中進士,可能也隻是有了個榮譽稱号,皇帝未必願意讓她做官。
同為皇帝的孩子,其他皇子比大皇子艱難一些,而蕭檸比所有皇子更難一些。
她有時候也覺得不公平,但沒辦法,事情就是這樣,差距已經擺在那兒了,自暴自棄或是憤世嫉俗都沒有用,有這閑工夫,不如一步一個腳印,去縮小差距,去走完這條漫長的道路。
每進步一點,就離自己的目标更近。
不去看别人,才能走好自己的路。
就像一個腿腳不便的登山者,注定比别人慢。但隻要不停地走,總有登頂的一天。
先考中秀才,再圖别的。
————————
兩天後的六月十六号,就是院試的時間了。
蕭檸心中很期待。
可是,皇帝突然病了。
靳貴妃掌管宮中事務,規定這次由六歲以上的皇子公主們輪流侍疾,每人照顧皇帝一天。
蕭檸侍疾的日期被排在六月十六号,也就是院試當天。
得知這個消息,蕭檸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渾身都有些麻木。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日子?
蕭檸為了這次院試,已經準備了大半年。如果不去,如何甘心?
皇帝已經說了,隻給她這一次院試的機會。
如果她不去,就浪費了這來之不易的考試機會。
可是,皇帝生病了,她身為女兒,如果不侍奉在側,豈非要背負不孝的名聲?
如果名聲壞了,就算她考中秀才,甚至考中進士,也絕無當官的可能。
因為當官首先要通過品德考核,而排在品德考核第一位的,就是孝道。
品德考核不過關,憑你是什麼大才子或是貴族子弟,都不可能成為官員。
來傳話的是靳貴妃身邊的龐嬷嬷。
蕭檸試着求情:“龐嬷嬷,可否讓貴妃娘娘通融一下,六月十六号,我要參加院試。在那之前或之後的時間,我都可以侍疾,多排幾天班也行。”
龐嬷嬷拉着臉,道:“這是貴妃娘娘定的,奴婢做不了主。請大公主按照貴妃娘娘的吩咐行事。”
“按照長幼次序,我是最大的,自然應該第一天侍疾。不如我今天去照顧父皇吧?求龐嬷嬷跟貴妃娘娘說一聲。”
“奴婢隻是個傳話的,奴婢還有事,先告退了。”
說着,龐嬷嬷就走了。
蕭玉蟾在屋内,早已聽見了龐嬷嬷的傳話。
她走到蕭檸身邊,擔憂道:“公主,這怎麼辦?”
蕭檸想了想:“不管怎樣,我先去找父皇,也許父皇會允許我錯開考試時間去侍疾。”
于是,蕭檸來到皇帝的寝宮。
可是,她被攔在了門外。
守門的侍衛道:“大公主,對不住,皇上病重,貴妃娘娘有吩咐,不許别人随便進去。”
“不是說要皇子公主們輪流侍疾嗎?我進去照顧父皇,有何不可?”
“貴妃娘娘說了,皇上每天不宜見太多人,請諸位皇子公主按照排班表輪流探視,不是自己侍疾的日子,不能進去。”
蕭檸皺了皺眉頭,想直接往裡面闖。
可是,幾個侍衛把兵器橫在了蕭檸面前,阻攔了她的腳步。
“大公主,請别讓小人們為難。”
“父皇生病,你們卻不許我探視,是何居心?”
“大公主息怒。”
蕭檸有些焦急,卻沒有辦法。
這時,裡面傳來一道柔美又略帶威嚴的聲音:“何人在外喧嘩?”
接着,從裡面走出一個身姿婀娜、長相明豔的宮妃,正是靳貴妃。
侍衛們回答:“禀貴妃娘娘,大公主非要進去探視皇上,小的們正在勸她。”
靳貴妃不緊不慢地看了蕭檸一眼,帶着幾分戲弄、不屑的眼神,道:“怎麼,大公主是沒收到消息嗎?你侍疾的日子在後天。”
“貴妃娘娘,後天是我參加院試的日子,求您通融一下吧。”
“通融?大公主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難道皇上還沒有院試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