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檸問道:“奚縣令,您半夜前來,有何要事?”
“太守大人,出大事了……請您多帶些人,随我前往文縣……”
“不會是出人命了吧?”
“是,而且不止一條……您先叫人,我在路上跟你們細說。”
蕭檸趕緊叫上長史瞿明修、司馬淩長空,還有衙役二十名、鸾音等護衛五六人,跟自己一起出發去文縣。
路上,奚縣令解釋道:“前幾日,太守大人分了一些調味品到本縣,我就讓下屬們查閱貧困人口的資料,按時把調味品發下去。有個老農餘四,無兒無女,年紀很大了,平時靠種菜為生,也屬于貧困戶。
有個小吏拿着調味品去他家,發現他不在。鄰居說,餘四去外地賣菜了,可能要過一兩天才回來。
那個小吏便把調味品放在了他家的竈台上。可那小吏無意間發現,竈台裡面竟塞着一把刀。他把刀拿出來一看,發現不是平常的菜刀、水果刀之類的,而是一把鋒利的魚頭刀。
魚頭刀多為江湖人士佩戴,餘四是個農民,平時沒有使用魚頭刀的場合。而且,他應該也不會用才對。
那個小吏覺得奇怪,先把刀放了回去,然後到處觀察餘四的家。他竟發現,在角落的一個破碗裡,藏着二百多兩銀子。破碗被很多東西蓋住,乍一看看不出來。
按理說,餘四不會有這麼多錢。即便是他賣菜所得,也不會有二百多兩。
不管他是如何得到的,他既有這些錢,便該告知官府,取消貧困戶的身份,可他也沒來官府報備。這跟他平時老實本分的形象很不相符。
那個小吏又走了出去,查看餘四的田地。
他發現,餘四的地裡種的蔬菜,比其他人的蔬菜好一些,又大又好看。
他便想摘兩棵白菜回去吃,在屋裡留下買白菜的錢和字條,等餘四回來自然知道。
誰知,那個小吏拔了兩顆白菜,卻發現泥土有一股異常的臭味。他往下挖了挖,發現了一節人的手指。
他吓了一大跳,不敢繼續往下挖,而是偷偷跑回縣衙,告知下官,讓下官派更多人去挖地。
下官便派人去挖,結果在餘四的地裡發現了很多屍骨,有的已經隻剩白骨了,但還有八具屍體沒有完全腐爛,看那八具屍體的衣服,像是大戶人家的家丁。
下官想起,之前太守大人張貼告示,說有幾個外地客商的家丁失蹤了,失蹤者一共八名,也許跟此事有關。
所以,下官就趕緊來找您了。”
蕭檸聽得心驚不已:“莫非那幾個外地客商的家丁,被那個老農餘四所殺,埋在地裡?”
奚縣令道:“下官也是這麼想的。”
蕭檸叫來鸾音,道:“鸾音,你去找那幾個外地客商,讓他們趕到文縣的村民餘四家中。”
“是。”
蕭檸又問奚縣令:“地裡的屍體沒有被别人瞧見吧?”
奚縣令道:“沒有。農夫餘四住得偏遠,本來也沒幾個鄰居。在他的地裡發現屍體後,下官就命人拉起了警戒線,不許人靠近。如果有人打聽,就說是有賊人進了餘四的房間,被官府捉住了,正在審問。”
“餘四一般什麼時候回來?你派人去城門口守着了嗎?”
“是,已經派人去了。如果餘四回來,經過城門口,就會被抓。他經常出城賣菜,等賣完就會回來,沒有固定的回來時間。”
“餘四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每次出去未必是去賣菜,而是去幹别的事了。他家裡藏有魚頭刀,而且他能無聲無息地抓走八個家丁,殺人埋屍,恐怕他的功夫很高。隻靠普通的衙役,未必捉得住他。”
“下官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派去的是功夫最高的衙役和官吏。”
“保險起見,我讓淩司馬帶我的幾名護衛一起去城門口吧,這樣更容易抓住餘四。”
“是,還是太守大人考慮得周到。”
于是,淩長空帶着蕭檸的幾名侍衛,一起轉道去了文縣的城門。
而蕭檸和奚縣令一起,趕到了農夫餘四的家中。
蕭檸先去了餘四家中,發現一切都跟奚縣令所說的一樣,竈台裡面藏着一把刀,房間角落的破碗裡有二百多兩銀子。
接着,蕭檸走到餘四的田地裡。
地裡的菜都已經被拔起來了,堆在一邊,但是看不見屍體。
蕭檸問:“挖出來的屍體呢?”
奚縣令道:“因為之前怕被人不小心看見,我就将屍體并排放置,上面蓋一層油布,再在油布上撒上一層泥土。這樣,遠遠看着,田地不像是被挖開的,屍體也看不見。”
蕭檸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奚縣令讓人把油布的兩個角掀開,露出底下的屍體。
屍體一共八具,穿着家丁的衣服,但衣服各不相同,可見這八個人應該出自好幾家。
他們的面部已經開始腐爛,所以蕭檸也沒法肯定他們是不是那失蹤的八個家丁。
蕭檸帶來了仵作,經仵作驗屍,這八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七八天,跟那幾個外地客商報官的時間一緻。
屍體上沒有明顯傷口,隻有頭頂處有破裂痕迹,這八具屍體很有可能是被一個高手一掌擊碎頭顱而死。
蕭檸道:“餘四殺人之後,是怎麼把八具屍體運到他自己家的田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