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簡劃着手裡的平闆彙報:“根據公安給的信息。這裡曾經是一個孤兒院,不過十年前發生了山體滑坡,所有人都死亡了。除此之外,這裡沒發生過其他事情。”
喬簡放下平闆往遠處一指:“應該就是那座山發生了山體滑坡。”
霍行川随之看去,十年已經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完全看不出孤兒院的樣子。
鳴冤陣是為了喚醒冤魂的法術,所以對地點要求極高,看來這裡就是主陣眼了 ,也就是說這裡埋葬着想要被喚醒的冤魂。
鳴冤陣的主人,想喚醒的是這些孤兒的冤魂嗎?是因為他們被抛棄、遺棄、失了父母又死于意外,而對世界充滿了怨恨嗎?
知白沒有着急下車,他透過車玻璃看着遠處的情形。
周圍靈力彌漫,隻要有魔族侵入,捕魔咒就會随之波動,剩下的隻需要的等待。
霍行川回過頭,遠遠地朝知白看過來,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告訴自己沒有情況,還是不要下來。
時間的針腳踩着每個人的心尖劃過,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捕魔咒和束靈陣突然同時發動!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在空無一人的荒野中,一陣旋風憑空吹起。
組成符咒的金色光芒在旋風中迅速波動,被猛烈的風不停拉着,眼看着那縷金色光芒在斷裂的邊緣,霍行川猛然喊道:“快收陣!”
話音剛剛結束,金色光芒被拉成極細地絲線,就在斷裂的瞬間,倏然消失。
轟然一聲巨響,氣流急速向外擴張,把地上細雪沙石直接卷起吹飛。
夜明幾人狼狽地咳了幾聲。
霍行川盯着旋風中模糊的身影,手心簇起一團金色光芒。
等氣息漸漸停息,夜明幾人終于看清了漩渦前的那個人。
準确來說是兩個。
左邊那個裹着一身黑袍的正散發着源源不斷地鬼氣,而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拿着刀的少年。
夜明的瞳孔緊縮了一下,那是最後一個祭品!
“别過來。”那個魔族的聲音格外年輕,黑色長袍下隻露出一雙神色晦暗的眼睛。他伸手攬住了旁邊少年的肩膀,“你們阻止不了的。”
說完,身邊的那個少年舉起了刀。
“不要——”夜明扯着嗓子沖少年喊,“你也不想死的對不對!”
那個少年似乎聽到了夜明的聲音,握着刀的手懸在半空中,向夜明的方向輕輕偏頭看過來。
“為什麼?”他問。
少年緊緊攥着那把刀,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他的耳邊再次出現那些聲音。
“你居然想死啊?”
“你死了我們捉弄誰啊哈哈。”
“為什麼隻欺負你不欺負别人。”
“都怪你太懦弱。”
“他們說和你是朋友,一起開玩笑而已,不要太較真。”
“我怎麼偏偏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你要是再敢死,我就把你關起來打一頓。”
少年在急促的呼吸中猛然擡頭,直勾勾地盯着夜明,聲音似乎是從嗓子裡逼出來的:“憑什麼?你知道什麼?”
“不好,他身上有魔氣了!”霍行川說道,手中光芒瞬間變成網向少年襲去,卻被黑袍魔族攔了個徹底。
“我最讨厭你們這種僞善的人。”魔族幽幽開口,“讓他活着繼續受苦嗎?”
随後他輕轉手腕,鬼氣彙成數把長刀向幾人襲去,他咬着牙問:“你們知道什麼?”
就在這時,少年突然瞪大雙眼,臉上皮肉猛然裂開,紅色的鮮血順着裂口往外淌,彙成了一個恐怖至極的鬼面妝。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刀。
霍行川瞬間幻化出長劍,向襲來的鬼氣刀劈去,接觸的瞬間鬼氣刀消散成風,他擦着風宛如利劍般朝少年趕去,卻仍沒攔住少年的手。
就在咫尺之間,少年狠狠把刀插進心髒!
鮮血從少年纖薄的胸膛裡噴湧而出,滾燙的血液直接灑在了霍行川衣服上。
霍行川瞳孔不自覺放大,看着少年臉上誇張的笑容。
他說:“解脫了。”
鮮血落下,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地上猝然浮現出一張巨大的鳴冤術符咒。
魔族低聲笑了一下,眯起眼睛,冰冷無情地看着霍行川,宣告着一個所有人都不想聽到的事實:“鳴冤術完成了。”
雲海翻動,大地也跟着震動,鬼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鳴冤符咒湧出夜明這輩子沒見過的龐大鬼氣。
萬千冤魂宛如遊魚在魔氣巨浪中穿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天地一片昏暗,冤魂鬼氣共同彙成巨大漩渦,翻湧着血海肉末和無數掙紮的亡魂。
漩渦前,魔族的鬥篷和面紗被吹落,露出那張布滿咒痕的面龐。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幾人,臉上浮現出一個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