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柔移開了了看着前方的褐色車簾子，那門簾子因為晃動而一晃一晃，下擺時不時飄起來，露出外頭的溜過的泥土地，雜花雜草，“曦誠，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能認真些嗎。”

“我認真，”為了防止馬車晃動把柳春柔甩出去，佟曦誠換了個舒服的抱法緊緊抱住她，聲音清朗如同山谷的略過清風，舒适而自然，“我想做你的人，你心上的人，你剛才在那麼多人面前把我定下，你必須負責。别耍流氓。”

柳春柔簡直要給他這話給說笑，睜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長公主和太子都可以作證，那些村民可是看在眼裡，柔兒，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佟曦誠說得低沉略帶暧昧，好像很真的樣子。

柳春柔嘻嘻笑了，玩笑道，“那你想我負責多久呀?”

“自然是一輩子，我們舉案齊眉…”佟曦誠聽她挺上道，内心愉悅，面上鄭重其事，非常嚴肅。

柳春柔不以為意，舒舒服服躺在他懷裡小聲嘟囔了句，“無聊。”

馬車并沒有直接開到杭州城裡去，而是在琉璃長公主的莊子停下，柳春柔和佟曦誠一出來看到玉書和長公主的護衛們伫立在莊子門口，他一見自家少爺和柳小姐，歡喜跑過去，“少爺，小姐，我回來了。”

佟曦誠嗯了聲，看着一臉欣喜的玉書挑眉道，“怎麼不回家去。在公主莊子上待着?”

玉書立刻恢複正經顔色，“長公主讓我在這兒等着少爺和小姐的。”

“是啊，這個書童挺護主，一心想着趕回去給你們送信，本宮要是不強留下，他還真就夜裡跑了。”琉璃搭着侍女的手下了馬車，趣味看向他們這邊，穆滔滔已經小鳥樣飛奔到柳春柔懷裡。“姐姐，我好想你啊。”

這個佟曦誠煩得，要不是因為他是個小崽子，他鐵定把他丢出去，怎麼老愛念着自己娘子，他揪着穆滔滔的後脖領子不客氣拎開了，“小殿下，看清楚，這是我娘子，你别沒事老往她身上撲。”

柳春柔道，“他才多大。”

穆滔滔很不滿意他老實幹擾他和春柔姐姐說話，有了柳春柔的撐腰，他說話硬氣了，傲然道，“對啊，我才八歲啊。”

佟曦誠硬聲道，“你三歲也不成，明兒你回你的帝都，我和我娘子回杭州。”

穆滔滔不服氣，要堵他一兩句道，“我才回去，姑姑說了我可以待到你赴任時候一起回去，到時候路上有個伴，這是皇伯父和父王商量好的，你拒絕也沒用。再說了，我要姐姐當我的太子少傅，才不要你這個自大狂。”

琉璃長公主這時候也過來，笑眯眯道，“是這麼個意思，到莊子裡休息吧，佟狀元，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下。”說着毫不避諱沖佟曦誠抛了個媚眼。佟曦誠當作沒看見。

柳春柔雙手搭在穆滔滔肩膀上，用手肘杵了他胸膛，倪了他眼道，“長公主殿下對你真是上心啊。”語氣有點兒幸災樂禍。

穆滔滔補充道，“我姑姑見到是個好看就要，雖然佟曦誠長得不如我好看哎呀呀，你怎麼又拎我。”

佟曦誠不跟穆滔滔這個小崽子客氣，上輩子當他太子少傅沒少跟他鬥智鬥勇，直接拎起他後脖子丢個他身後的護衛秦宵，“看好你家太子。少往有夫之婦身上貼。”

柳春柔反駁道，“曦誠，你别瞎說行嗎。”一口一個娘子，忍了他一路了，哪門子娘子，都沒過門呢，再說他們隻是合作夥伴。

佟曦誠睜着黑白分明亮閃閃的眼睛特無辜特純良望着柳春柔，“柔兒，你這是要抛棄結發夫君嗎?怎麼說我和你也是同床共枕。”

“同你個腦袋，你，打死你算了，再誤導旁人。”氣惱的柳春柔擡手在他結實胸膛上捶了兩下，她拳頭柔軟，力氣不大，佟曦誠叫得驚天動地，一副甚疼樣子。

穆滔滔，“……”沒我母妃演的好。

秦宵，“……”瞎子能看出來是假的好嗎。

佟曦誠抓着柳春柔的柔荑好一陣安撫道歉，柳春柔才氣呼呼帶着穆滔滔到莊子裡去。

“怎麼，佟狀元也有搞不定的姑娘。”琉璃将佟曦誠帶到書房裡，令衆人退下，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佟曦誠也懶得裝了，“公主，你要隻是打趣微臣，那微臣恕不奉陪。”安然坐在太師椅上，一點兒要起身意思沒有，他知道琉璃有事找他，這個公主就是愛撩人。

琉璃倒是沒有坐下，依靠在書桌上，笑得風情萬種，妩媚風流，嬌裡嬌氣道，“你進皇城司的事情，皇上和易王同意了。

喏，這是皇城司的令牌，以後本宮可是不敢招惹你了。”說着叫手中的令牌遞到佟曦誠面前。

佟曦誠掃了眼那象征着無限權利的褐色令牌，神情自若的收下了。

皇城司是隸屬皇帝直接管轄的情報暗探機構，他們像夜裡的鬼魅一樣遊走在陽光下，視覺嗅覺聽覺都是極為敏銳的，可以說是皇帝的千裡眼，順風耳，幫助皇帝監察一切危及皇權的危險分子。

佟曦誠上輩子天真以為隻要忠心報效朝廷，敷衍梁王等有謀逆之心的人，便可以安然度過，至于梁王和皇室之間的權謀鬥争，他一個文人學士實在不适合參與，而且他相信憑借易王的手段和皇帝的謀略，定能壓制梁王。

可惜他錯了，大錯特錯，梁王對他青睐有加，有意拉攏，對他妻子柔兒以及她的家人是趕盡殺絕，那一刻他知道既然已經置身其中，他如果不争取，結果依舊會像上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