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開學之後,大學生活彷佛被按下了快進鍵,因為除了完成本科學業,每個人都開始憂慮未來的選擇——是繼續深造,還是投入社會參加工作?是考公務員、考事業編,還是去卷央企、國企名額,抑或另辟出路,加入大學生創業熱潮?其實,沒有具體的答案,所有人都在蒙着眼睛往那個叫“前程”的湖裡投石子,哪顆石子的回聲比較大,可能就決定了他未來的選擇……
聊天群開始被各種考研、考公、就業信息填滿,大家也不再不分晝夜地聊八卦、玩遊戲、或者是無意義地消磨時間,而是認真思考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似乎大家在一夜之間長大、變成一個半隻腳踏進社會的,真正的成年人。
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連楊嘉樹都變得緊張起來,照理說他不該擔憂自己的未來,因為他家有錢,足夠負擔他下半輩子的生活——可是話又說回來,世事多變,沒有一個富豪能保證自己的财産永不縮水,經濟狀況永不拮據——況且,楊嘉樹并不想當一個混吃等死、無所事事的富二代,他想要自己的人生過得更有意義一點。
那什麼才是有意義,楊嘉樹又思考,繼續深造?一路讀到博士,然後從事學術研究……但這不是楊嘉樹想要的,他不喜歡學習,甚至非常、非常讨厭,這種違背自己内心意願的選擇他再也不要做了。
思來想去,楊嘉樹還是決定,成為一名記者,這似乎是他目前唯一一條堪稱正确的道路,且是他喜歡的。
下定決心後,楊嘉樹首先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最好的朋友,顧琢成,此時顧琢成正在萬裡之外的西班牙馬德裡參加國際大學生編程比賽。夜晚,楊嘉樹熟睡的時候,顧琢成回複消息,說:“我相信你未來會是一名優秀的新聞記者,加油!”與此同時,他也帶來了自己的好消息,“比賽結束了,冠軍。酷/。”
第二天楊嘉樹醒來時,非常驚喜,但對顧琢成拿冠軍這件事一點也不驚訝,似乎顧琢成這趟就是為着冠軍去的,他志在必得,而楊嘉樹對此深信不疑。
等顧琢成從西班牙回來時,學期已經過了一半,飛機上午十點落地首都機場,上午楊嘉樹有課,很重要的專業課,翹不了,兩人約好楊嘉樹下課了在宿舍見。
等楊嘉樹抱着課本飛奔回宿舍時,發現小小的宿舍被一群不認識的同學圍滿了,他們都是來看顧琢成的,看看這個代表學校在國際大賽中拿下冠軍的傳奇人物——楊嘉樹撥開人群,費力地往裡鑽:“讓讓、讓讓,讓我進去好嗎?”
他心中有一種迫切的情緒,讓他顧不上人群中傳來的、對他粗魯動作的譴責,他一心隻想見到顧琢成——
最後一堵人牆被推開,楊嘉樹就這麼猝不及防站到顧琢成的面前。
他的驚喜掩蓋不住,雙眼緊緊黏在顧琢成的臉上:“你,你回來了!”
顧琢成微微低頭,看着楊嘉樹笑:“回來了。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楊嘉樹的心又不争氣地開始砰砰直跳——什麼想不想的,肉不肉麻呀,“我放下東西。”他轉身,尋找自己的書桌,可通紅的雙頰掩蓋不了他此刻的緊張、還有羞赧。
身後,顧琢成在“驅逐”那些來湊熱鬧的同學們:“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了,現在可以散了嗎,我室友回來了,會影響他休息……”
很快,人走光了,楊嘉樹轉過身,語帶羨慕地對顧琢成說:“你今天好風光啊。”
顧琢成關好門,走回來:“風光什麼,我現在很累,隻想好好睡一覺。”
楊嘉樹仔細看着他的臉,确實,很疲憊,眼下的黑眼圈都出來了,要知道,顧琢成以前的作息規律、睡眠健康,是從來不會出現黑眼圈、眼袋這種東西的,他不由有些心疼,“那你要先休息會兒嗎?我下午還有課,等下吃完飯就直接去教室了。”
“不了。”顧琢成搖頭,“晚上再睡,正好倒倒時差——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楊嘉樹看,看得楊嘉樹怪緊張的,下意識摸自己的臉,“哪裡不一樣?”
顧琢成“嘶”了一聲,做思考狀:“想起不來——你染頭發了?”
“?”楊嘉樹很驚訝,“這你都能看出來?”
“能啊。”顧琢成打了個響指,慶祝自己剛剛猜對了,“你臉白,頭發換個顔色很明顯的——這個造型不錯,适合你。”
“……”楊嘉樹一陣暗喜,嘴角的笑怎麼壓都壓不下來,“你不睡覺,那要先去吃飯嗎,去吃食堂?”
“嗯。”顧琢成說,“我先去洗個澡。”
顧琢成洗澡的功夫,楊嘉樹也抽空換了身衣服,他最近喜歡簡約風,淺藍色棉布襯衫+白T,下半身是深藍色破洞牛仔褲和白色闆鞋,看上去特别清爽。
顧琢成還沒出來,楊嘉樹就對着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然後偷偷噴了點香水,噴在脖子後面,不湊近應該不太能聞出來。
很快,顧琢成出來了:“嘉樹,吹風機放哪裡了?借我用用。”
楊嘉樹轉過身,愣住了。
顧琢成就穿了件短褲,上半身赤裸,頭發濕哒哒地往下滴水,水順着脖頸、胸膛流下來,把短褲也弄濕了——
“轟”地一聲,楊嘉樹的大腦深處響起一枚炸彈,他呆立在原地,感覺鼻子有點發癢。
顧琢成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撸了一把濕漉漉的短發,疑惑地看着楊嘉樹:“?吹風機在哪裡?”
“哦!”楊嘉樹慌張轉身,無頭蒼蠅一樣在寝室裡亂轉,“我找找……我早上才剛用過,放哪裡了,好像在這裡……哦不對,應該在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