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烨梁穿好朝服,剛準備出府,卻得了吉祥的傳話,說皇後娘娘玉體違和,陛下心焦不已,執意陪伴左右,休朝一日。
齊烨梁想了想,仍舊去了皇宮。
果不其然,等他到了太和宮,平日裡能說得上話的朝臣們居然大都到了。
大臣們趁着皇帝不在,議論紛紛,認為皇後娘娘果然深得帝心,稍有不适便令皇帝罷了早朝,亦有大臣認為皇帝應以國事為重,皇後生病自然有太醫照看。隻不過齊烨梁一邁入太和宮,這些提出異議的人便統統閉了嘴。
聽聞齊烨梁到了,萬和順匆匆趕了過來。
“萬總管,皇後娘娘如何了?”齊烨梁問萬和順。
“王爺請安心,太醫說了,皇後娘娘這些反應都是有孕之人常見的,隻是陛下第一次見,難免多心。”
皇後有孕的消息齊元嘉剛一得知便讓人知會了齊烨梁,隻是宮中的孩子,為防止有人心懷鬼胎,不足三月都是藏着掖着,齊烨梁與齊元嘉都沒張揚。
齊烨梁颔首:“嗯,後宮我不方便探視,你多留心點,莫要叫有心人鑽了空子。”
“奴婢省得,王爺放心。”
既然知道皇後無大礙,齊烨梁不欲在宮裡久留。臨走時,冷冷環視了一周:“陛下說了今日休朝,各位大人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攝政王發話,衆人不敢再留着不走,摸了摸鼻子,各自離去。
而與此同時,後宮皇後的寝殿内,範瑤佳剛剛吐過,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她雖然在父親的要求下,一直偷偷練習騎射,絕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可畢竟是第一次懷孕,稍有不舒服便容易胡思亂想。
齊元嘉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朕仔細問過了,太醫和朕保證,女子懷孕大都會如此,過一陣便好了,瑤佳且安心,莫要多思。”
範瑤佳低低應了一聲:“是臣妾讓陛下擔心了。”
“胡說什麼,你是朕的妻子,腹中又懷着朕的第一個孩子,朕不關心你,又該關心誰?”
“今日是臣妾大驚小怪,耽誤陛下早朝,臣妾……深感愧疚。”
“朕說了,别多想。太醫留了話,懷孕之人需得保持心情舒暢,不然會影響腹中的胎兒。你剛才也聽見了,不是麼?至于早朝,朕自有安排,沒有耽誤。”
範瑤佳年輕,又懷着身孕,終究是希望丈夫陪伴在側的,聞言亦不再勸,微笑着點了點頭。
帝後二人正溫存,外面卻忽然傳來女子之聲。
齊元嘉不耐道:“誰在外面?”
留在皇帝身邊的吉祥輕聲禀告:“是卓修儀和王昭容,聽聞皇後娘娘身體不适,特來探望。”
齊元嘉聲音沉了下來:“朕不是說了,皇後需要靜養,誰都不見?”
床榻上的範瑤佳緩緩支起身子,勸道:“兩位妹妹也是擔心臣妾,她們既然到了,陛下不若就讓她們進來吧。”
“你且安心養着。”齊元嘉拂袖而起:“朕出去看看。”
齊元嘉剛踏出寝殿門就聽見卓馨悠和與此前入宮的王崇侄女王昭容在争執,幾個宦官宮婢圍在一旁,不敢放她們進去,卻也不敢多勸。
隻聽卓馨悠道:“妹妹隻是惦記皇後娘娘,特地讓人從家裡捎了上好的滋補之物,想要送給皇後娘娘養身子,不知王昭容為何要一再阻攔?”
那王昭容不若卓馨悠嬌豔,卻也堪稱清秀。她拉着卓馨悠的袖子,秀眉微皺:“妹妹,陛下有旨,不讓咱們去叨擾皇後娘娘。妹妹有這份心自是好的,可也不必急于一時,等皇後娘娘身子好些了,再送去也不遲。”
卓馨悠冷笑:“可我怎麼聽聞,姐姐也從宮外取了些補品入宮,還讓人送給了萬總管,讓萬總管轉交給了陛下?怪了,姐姐說是為了皇後娘娘,不送到皇後娘娘手中,怎地反而送去了陛下宮中?現如今還攔着妹妹,若等皇後娘娘好起來,再一問,怕是要讓妹妹無處伸冤了。”
王昭容臉色微紅,卻仍然拽着卓馨悠不放:“妹妹你誤會了……”
齊元嘉在寝殿門口站了一會,這才開口道:“兩位愛妃在說什麼?朕也想聽一聽。”
卓馨悠與王昭儀俱是一驚,連忙分開給齊元嘉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免禮吧。”齊元嘉擺了擺手:“愛妃們還未曾說,适才在讨論什麼?連朕出來也沒發現。”
卓馨悠上前一步,啟唇,聲線卻是柔了許多:“陛下,臣妾正和昭容娘娘說,想送點補品給皇後娘娘進補呢。”她本就生得美,此刻帶了些憂色,容光不減,反叫人心生憐惜:“臣妾知道陛下體恤皇後娘娘,可臣妾心急嘛,且家裡送來的東西有些是剛摘下來的,新鮮的很,臣妾若不趕緊送來,失了藥效就不好了。”
齊元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愛妃有心了。”
卓馨悠眼珠一轉,起身,素手搭上了齊元嘉的臂膀:“昭容娘娘的東西陛下見過了,可臣妾的東西陛下還沒瞧見呢。不若……陛下随臣妾去漣漪宮一趟,也好親自替皇後娘娘挑一挑,哪些用得上。”
齊元嘉思量片刻,“嗯”了一聲,對吉祥道:“你且好生伺候着,朕去一趟漣漪宮。”
吉祥眨了眨眼,随即應道:“是。”
王昭容在一旁看着,眼見卓馨悠三言兩語便将皇帝勸着離開皇後,去了她的漣漪宮,心中不忿,可又别無他法。
誰叫卓修儀正得寵呢?她能攔着卓馨悠不進皇後寝宮,但不能攔着皇帝不去漣漪宮。
咬了咬嘴唇,王昭容無奈,隻得望着齊元嘉被卓馨悠拉着,往漣漪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