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訪琴的手藝真的很好。
就連霍奇這樣平時不太有口腹之欲的人都有些吃撐了——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林訪琴總是給他夾菜,而他不好意思拒絕。
維奧拉更是捧場,吃得肚皮都有些圓了。
她真的很喜歡媽媽做的菜,這讓她的心理和口腹都有極大的滿足。
大部分的時間她媽媽是不會下廚的,畢竟鋼琴家的雙手可是很嬌貴的。
今天還是因為霍奇難得在他們家吃飯,林訪琴才露了一手。
這頓飯的氣氛還算是融洽,就算是埃登一向看不慣霍奇,他也不會在餐桌上惹自己的妻子生氣。
埃登不會和霍奇主動搭話,但也不會擺臉色給他看。
“說起來,Honey,”媽媽突然想到些什麼,起身到客廳拿了兩張票,“旅遊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偶遇了一位交響樂隊的指揮,他送了西雅圖的演出票,但正好那段時間我也要準備獨奏會,應該沒時間去,你要不你和艾倫一起去?”
這話一出,一直端着副不動如山神情的爸爸徹底憋不住了。
“不可……”他剛想開口,被妻子死亡射線插了一刀在身上,“不可以給我嗎?”他隻能改了個說法。
“給你做什麼?你又沒時間去,你忘了你那幾天正好要回拉斯維加斯參加董事會嗎?”林訪琴對自己先生的行程可是了如指掌的。
埃登神情灰暗,他想起來了。
“怎麼樣,艾倫,和Honey去放松一下吧。”
霍奇遲疑了一下:“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不太懂交響樂,會不會……”有些浪費?
“艾倫,享受音樂不分人,”維奧拉已經接過了門票,“而且,偶爾你也需要放松放松,不是嗎?”
“……好。”他拒絕不了好友。
埃登在一旁看着少年少女有來有往的友好對話,雙唇都要抿成一條線了。
這小子幾個意思,在他面前得意什麼?
但最後,埃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自己女兒看上去非常期待,他沒辦法做那個壞人。
女兒在十歲的時候成了個常人眼中的‘怪物’。
這對于埃登和林訪琴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那些匪夷所思的力量,那些變成現實的預知夢,都讓兩人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請來了神父,在神父的建議下,讓維奧拉退了學,開始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同時,兩人也辭退了家裡大部分的傭人,他們不想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寶貝。
原本應該開心快樂的童年一下子變成了逼仄單調的生活。
他們的寶貝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們也知道維奧拉不想讓他們傷心。
在維奧拉單調的童年生活中,隻有艾倫·霍奇納的信是不一樣的,隻有那些是來自‘外面’的世界。
所以,即使埃登對這個莫名闖進音樂廳後台,對自己女兒‘居心叵測’的男孩不抱有任何好感,他還是放任了女兒和男孩定期的信件往來。
所以,當女兒提出想要來到西雅圖上學,想要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度過高中生活的時候,埃登也沒有拒絕。
維奧拉并沒有告訴他們具體的原因,但他們大概能猜測出些什麼。
因為維奧拉又開始做噩夢了。
他們都知道。
晚飯過後,霍奇想要幫忙收拾一下再走,卻被林訪琴嚴肅拒絕了。
讓客人洗碗可不是米爾家的待客之道。
原本是上門來道歉,結果最後卻是被塞了一堆的東西讓他帶走。
站在門口的霍奇抱着幾大盒維奧拉父母旅遊帶回來的零食,甚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方便拿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過去?”維奧拉問。
霍奇搖頭:“沒事,沒幾步路,不用麻煩了。”
“好,那我們明天早上見。”
“嗯,明天見。”
霍奇道别,向她笑了笑,轉身走出去了幾步,維奧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出了聲。
“艾倫。”
“嗯?”他疑惑地轉過頭。
“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記得和我說,好嗎?”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表述不夠清晰,維奧拉又補充:“我是說,任何你不開心或者有什麼困擾的時候,都可以和我商量。”
門口暖黃色的照明燈不夠明亮,維奧拉不太看得清已經步入夜色中好友的表情。
她隻聽見霍奇停頓了一會兒回答:“……謝謝,Vivi,我會的。”
維奧拉看着霍奇的背影逐漸遠去,突然有人喊她,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寶貝?有你的電話,說是附近教堂的神父,你認識嗎?”父親的聲音從室内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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