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卡？”

維奧拉點頭：“瘦瘦高高的，黑長發，不太愛說話的樣子。”

霍奇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有可能是三年級的安吉莉卡·卡斯特。”

安吉莉卡·卡斯特。

出了名的孤僻，有時候行為甚至得說是怪異。因為特殊，連霍奇這種不太關心校内傳聞的人都聽說過她。

不過，霍奇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此了。

維奧拉聽完陷入了沉思之中，動作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安吉莉卡給她的感覺很特别，但‘感覺’這種東西說起來虛無缥缈，維奧拉覺得自己現在在一團毛線中找線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關鍵點。

她想得認真，都沒注意霍奇在喊她。

“Vivi？維奧拉？”

“嗯？怎麼了？”

“我說，你今天還好嗎？”霍奇将自己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維奧拉愣了片刻，随即反應了過來，無奈地笑笑：“你知道了啊。”

就見面前的人緊皺着眉頭，擔憂地看着她，臉上仿佛寫了‘你沒有告訴我’這句話。

“好啦，别皺眉嘛。”

維奧拉沒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反而安慰起了霍奇。

“不要緊的，隻是櫃子髒了點。”

但當兩個人吃完午飯來到維奧拉的櫃子前，霍奇拉開來一看，實在是難以認同維奧拉的話語。

“隻是櫃子髒了點？”他忍不住說。

維奧拉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強制性地關上了櫃門，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确實就是髒了一些嘛。”

但顯然霍奇比她憤怒多了，蹙緊的眉頭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向面前的人宣告着他的心情已經跌到了谷底。

少女企圖拉着好友離開，卻不想他一動不動像座山一樣定在原地。

“Vivi。”他開口，卻很快又停下來，似是在醞釀話語。

“有人想要傷害你，”霍奇說，“我知道你一直很堅強，也不害怕任何事情，但有時候你可以表現出自己的情緒。”

“這些事情不應該被輕描淡寫地掀過去，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的憤怒像是平靜海面下即将躍出的巨獸。

“我不希望我的友人受到任何的傷害，更不希望你為了照顧我的情緒而向我隐瞞這件事。”

如果要問維奧拉自己，是否因為别人的霸淩行為而感到受傷難過。

那維奧拉的回答是‘當然不。’

她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受傷。她會反抗，會鬥争，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但她可能會有一丁點的失落，畢竟這和她暢想的美好校園生活相差甚遠。

然而看着那雙燃燒着怒火、琥珀色的眼睛，維奧拉覺得那一丁點的失落也不存在了。

她更害怕的是讓她在意的人擔憂難過。

從十歲起，維奧拉最害怕的就是這件事情。

她害怕爸爸因擔憂而緊握的雙拳，害怕媽媽眼眶中含着的淚水，害怕他們因為自己徹夜難眠……

“艾倫，對不起，我……”維奧拉突然又說不下去了，她有些慌張。

“不用道歉，”面前好友的神情溫柔，“這并不是你的錯。”

“給我一個幫助你的機會好嗎，Vivi，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維奧拉忽然不敢直視那雙眼睛，心跳得很快，她下意識地撇開視線，輕輕點頭。

“好。”

“那……我能再看看嗎？”好友輕輕問她。

維奧拉點頭，從櫃子前移開身子。

鐵質的儲物櫃再次被打開，發出輕微吱呀的響聲，刺目的文字再次呈現在兩人的面前。

霍奇神情冷靜，他仔細地觀察着那醜陋扭曲的字體，擡手觸摸了一下，油漆已經完全幹透了。

“看上去是噴漆，你早上來的時候噴漆幹了嗎？”他問。

“還沒完全幹。”維奧拉回想了一下。

“那這應該是你到校前一到兩小時内做的，而且……”霍奇擡起左手，順着文字的筆順比劃起來，“寫下這些的很大可能是個和我差不多高的右撇子。”

“我是左撇子，這個筆順寫起來并不方便，但是起筆的高度卻正好在我的面前，”他邊說着邊又移動着手到了最後一筆的地方，“收筆的地方似乎有些慌亂。”隻見他指向的地方噴漆變得很模糊不清。

霍奇又擡手翻動了一下櫃子裡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從最裡面扒拉出一本嶄新的未拆封的備用筆記本。

“這人隻把表面看得到的課本全部弄壞了，卻沒動最裡面的東西，”他将完好的筆記本塞進了維奧拉的懷裡，“看來這人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緊張，顧及不到全部。”

維奧拉看着一句接着一句分析得有理有據的好友，忍不住說：“艾倫，沒有人說你很像個警察嗎？”

霍奇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沒有。”

“那現在有了，”維奧拉說，“你觀察得好仔細。”她看這些可沒想這麼多。

突然的誇獎讓霍奇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了一聲，将話題拉回來：“我們尋找的範圍可以縮小很多了，我想那麼早到校的人不會很多，門衛會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