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聲更鼓響起時,沈由溪将最後一具屍首推上搖光位。
刹那間,機關發出“咔嗒”一聲輕響。
七塊星宿石磚同時下陷半寸,中央玉盤緩緩旋轉起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退後!”陸琨一把拉住宋霜霏。
隻見供桌後的岩壁突然震顫,一塊巨大的石闆緩緩移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陳年的灰塵簌簌落下,伴随着機關運轉的轟隆聲,一股陰冷的風從洞中湧出,吹得衆人衣袂翻飛。
“這是...”沈由溪握緊油紙傘,傘面上的血迹還未幹涸。
宋霜霏凝視着漆黑的洞口,輕聲道:“真相或許就在裡面!”
幽深的甬道仿佛沒有盡頭,五人的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中回蕩。
沈由溪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暗,将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濕冷的石壁上,如同搖曳的鬼魅。
當轉過最後一個彎角時,眼前豁然開朗。
“天啊...”沈由溪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火折子差點掉落。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足有三層樓高的巨大洞窟。
成堆的金錠銀磚在火光映照下閃爍着刺目的光芒,珍珠瑪瑙随意散落在地,精美的瓷器字畫堆積如山。
最令人震驚的是正中央那座純金打造的貔貅雕像,足有一人多高,張開的巨口中銜着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哐當”一聲,陸琨的雙刀脫手落地,在金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這位見慣風浪的捕頭此刻面色慘白,聲音都在發抖:“這...這就是當年葉藏鋒被指控貪污的贓銀?”
宋霜霏緩步上前,指尖輕觸金磚上刻着的“景和三年戶部監制”字樣,眉頭緊鎖:“不對...這些官銀的鑄造年份,比葉藏鋒案發時還要早五年。”
她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而且朝廷收繳的贓銀,按律應當熔鑄後重歸國庫,怎會原封不動藏在此處?”
沈由溪蹲在角落的檀木箱前,忽然“咦”了一聲,從箱底捧出一摞泛黃的賬冊。
她随手翻到最後一頁,指着末尾墨迹道:“你們看,這裡記着‘共計一萬兩千兩’——但‘兩’字寫錯了,上橫多寫了一筆。”
陸琨聞言猛然擡頭,幾步跨到她身旁,一把奪過賬冊細看。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這錯寫的“兩”字,竟與郭郡守文書上的筆誤如出一轍,連多出的那一橫的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
“怎麼了?”蘇淮樓敏銳地察覺到陸琨氣息驟亂,劍穗無風自動。
陸琨喉結滾動,聲音發緊:“郭郡守的'兩'字...也是這樣寫的。”
他指尖重重按在賬頁上,墨迹幾乎要被他碾碎,“你們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宋霖冷笑一聲,銀鞭在腕間纏出冰冷的弧度:“官銀私鑄、軍饷被盜、郡守涉案——陸捕頭,你還在自欺欺人?”
洞窟内霎時死寂,唯有夜明珠在陸琨懷中泛着幽幽青光。
沈由溪無意識攥緊了傘柄,傘骨間的機簧發出輕微的“咔嗒”聲。
“若郭簡真是幕後之人...”宋霜霏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在石壁上撞出回音,“那我們方才殺的那些黑衣人...”
“便是郭簡豢養的死士.....”蘇淮樓接下一句。
氣氛無端的陷入沉默,隻剩下夜明珠的光輝照在每個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