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不曾知曉自己的故鄉在是那片土地中的哪一小塊,也不曾真正見到院長口中的“大好河山”,但他依然想念那片土地,落葉歸根,那是靈魂的歸處。
等複活了......就回家吧,伊利亞思緒動了動。
費奧多爾沒有拒絕,他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張世界地圖,邊用手指指着邊與他說他的見聞。
“我對那裡了解并不多,隻知道它很強大,聽起來好似是安居樂業的......”
“我遇見過從那裡出來的人,他們......按照他們的說法,都是先禮後兵的正人君子。”
他想起自己遇見過拿着《論語》上去就是邦邦邦的東方人,嘴角抽了抽。
“那裡美食很多,我記得的有煎餅果子、狗不理包子、蘭州拉面什麼的。”
雖然他對有人将食物取名為“狗不理”包子非常不解,但那裡的人貌似有自己一套獨特的看法。
費奧多爾講着,伊利亞聽着,星野翔太困了睡着。
伊利亞用手指慢慢描摹着家鄉的形狀,眼中是滿足與溫柔。
等複活了......就回家吧......
回到那片故土,回到那片心安之處......
在期望中,伊利亞緩緩睡去了,他的意識閃過一絲疑惑:伊利亞是[罪與罰]的名字,那他真正的名字......是什麼來着?
......
這一覺睡得并不久,再次睜眼時,那個突如其來的疑問沒有在伊利亞的腦海裡留下絲毫波瀾。
外面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時不時就有拳拳到肉的打鬥聲,然後是身軀重重倒下的聲音。
咒罵聲、慘叫聲......還有鮮血噴湧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帶起了強大的氣旋,有什麼升上了高空。
伊利亞朝着天空看去,一艘巨大的飛艇在空中漂浮。
“那是?”
“那是白鲸。”
“白鲸?”
“Guild的基地。”
他沒有問Guild是什麼,無非又是一個異能組織,還有那些扭打在一起的人,是港口mafia的Q的能力。
伊利亞淡了淡神色,依然沒有要出去的打算,現在出去,一個不小心......他又會死了欸。
有些憧憬地看了一眼白鲸,伊利亞縮回了床上,等複活後他一定也要去類似的飛艇上玩一玩。
醒來的星野翔太發現他并沒有出去的意圖也收回了腳步,安靜地坐在地闆上擺弄自己的手指,時不時紅光一閃漂了起來。
伊利亞打量着同樣不出去的費奧多爾,對方好像不管時候都是這般模樣。
永遠淡淡的,永遠寬恕的,永遠不為所動的,像個端坐在教堂高處的聖子。
人間不存于祂的眼中。
伊利亞突兀有些煩躁,院長先生說,教堂是假的,教堂的人也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人們手裡那張“贖罪券”。
他的情緒也是假的嗎?不論是給他的溫柔地擁抱,還是接下向日葵那一刻的茫然,這些都是假的嗎......
他不敢問。
“按照俄羅斯的習慣,費奧多爾,你應該叫我伊廖沙。”
他不敢問,隻是希望能更加近些、再近些,然後......在得知對方罪行的那一刹那,審判他。
撲上去撕裂他的血肉,喝下他的鮮血,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真正地永遠和他在一起。
誰讓他自己惹上了一個殘缺的如此缺愛的靈魂呢?
誰讓他要裝着擁抱他呢?
誰讓他的馬甲讓他根本不會死呢?
“院長先生,您會離開我嗎?”
“我很遺憾,孩子,我總會死去的。”
“那您走後,誰來陪着我呢?”
院長的情緒晦澀難懂:“找一個愛你的人,會給你擁抱的人。”
“孩子,他會包容你的一切。”
“那如果有一天他也會離開我怎麼辦?”
“如果他是好人,你就讓他離開,如果是壞人,你就讓他永遠陪着你吧。”
“那......什麼是好人,什麼又是壞人?”
“壞人就是......違背我教你的東西的人。”
“那我希望......給我擁抱的是壞人。”死前三天的伊利亞如此祝福自己。
費奧多爾是通緝犯,是異能者,目的不明,疑似毀滅世界,是個闆上釘釘的壞人。
伊利亞開心地笑了。
既然是壞人,那他也可以稍微任性一點點。
“那我就叫你費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