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道士,居然遇上這種低級問題也解決不了,真的有失顔面。
他從小膽子就小,師父雖然教過一些道家術法,但他本就沒怎麼學會,一遇到怪事,更是全忘完了。
魚九看明白六爺要走的意思,對着腼腆的道士說:“那我們一起下山吧。”
現在這情形,也不适合繼續招鬼喚魂,得先下山回魏家老宅知會一聲。
看到張真言愣愣點頭,她湊近得意地說:“我阿爺可是有點能耐在身上的,不用怕鬼打牆。”
“那太好了!”
張真言讪笑起來,準備跟着他們邁步。
順便仔細瞧墳頭時,他看到碑文上的名字,露出訝異的神色。
“這兒埋的是魏爺?他死了?!”
魚九走在前面又翻回來:“你認識他?”
“不是,我下午在山裡見到他了啊。”
張真言回頭瞅着陌生少女和老頭,突然心裡發毛。
“你們是魏爺親戚?他以前沒說起過有兄弟孫女呀。”
“你看見魏老爺子了?”
“你看見他的鬼身了?”
魚九和六爺一前一後,同時發問。
看到張真言面露疑惑,六爺思索了一下,決定暫時先不下山。
他沉了沉聲音,朝張真言和氣一問:“你在什麼地方碰到的鬼啊。魏家老頭已經過世了,十幾天前下的葬。”
“你在山裡看見的,應當是他的鬼身,是魂魄形态。”
看他反應緩慢,魚九補充講起魏家發生的事情。
“鬼嘛,無非是有什麼執念或者怨念沒有消解。”
“魏家那兩兄弟,其實是請我阿爺來解決這件事情的。簡單來說,我阿爺會溝通陰陽、尋魂歸魄。”
“你既然認識魏爺,那可以幫我們指下在哪碰到他的嗎?”
張真言咽了下口水,勉強消化完這些信息,試着回想了一遍,然後愁眉苦臉起來。
“其實我也不記得在哪碰到的了。”
他頓了頓:“不過。可以試着往回走走,一起看看能不能再遇上吧。”
張真言看了眼老頭,接着又說:“但是不管怎麼樣,你們帶我下山吧?”
“好呀,那先走吧。”
魚九彎了彎眉眼,示意張真言帶路。
張真言點了點頭,按記憶中的景色摸索往回走。
晚上的月光很亮,再加上魚九打着手電筒,樹木土坡辨認起來還是挺容易。
他也不敢走太前和太遠,白天自己一個在山裡迷路太久,這下終于有活人在身邊,他盡量和魚九保持着比較近的距離,餘光就能看到。
看他并不算膽大,魚九找起話題,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我叫魚九,錦鯉的那個魚,九月的九。”
“小道士,你叫什麼呀?”
張真言皺起眉:“呃,張真言。真切的真,言語的言。”
他看着魚九年輕的面容,開始解釋:“我們應該差不多年紀,你不用叫我小道士的。”
魚九輕輕笑起來:“小道士,就是年輕道士呀。”
她緊接着介紹莫六:“我阿爺他話比較少,你可以叫他六爺。”
魚九仔細記着山路的景物,一路繼續和他聊天:“你一個人住在道觀嗎?聽說魏爺生前經常上山,就是去你們道觀上香祈福的。”
被她這麼一問,張真言開始回想。
毛山村地處偏遠,附近村鎮的原住民越來越少,大部分都搬的搬老的老。
所以,毛山觀的香客數量一年不如一年。最近的兩三年,确實隻有魏爺雷打不動,逢年過節還拄拐上山,堅持來觀裡祈福。
魏爺他人心善,給功德箱捐錢時很是慷慨,給神像上貢時,也都用最新鮮的瓜果。
有時候,他還會額外帶些山下的時興糕點和應季水果,給觀裡唯二的兩個道士嘗嘗,也就是張真言和他師父。
說誇張點,張真言算是被魏爺看着長大的。
雖然算不得特别熟悉的親人,但也是值得尊敬的長輩。
一想到他居然過世了,還可能走的不安生,張真言心裡惆怅起來。
他開始絮絮叨叨:“我從小和我師父住在毛山觀,我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是多少代觀主了。前段時間,他突然留了封信,說是去雲遊四方,再也沒回來。”
想到師父不告而别,張真言心裡更加酸澀。
“這些年,來觀裡上香的差不多隻有魏爺,今年連他也沒來,我就想着下山曆練。沒想到,他原來是終老西去了。”
“唉,結果我下個山,還遇到鬼打牆……”
看他越說越難受,魚九打住話頭:“沒事的!我們肯定能帶你出去!”
但她馬上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咦了一聲。
“是鬼打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