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于地下十米的設施内,一名老者盤腿坐在房間正中央,四面牆看起來密不透風,連門都是嚴絲合縫看不出輪廓,房間外,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們有的在記錄數據,有的在調配試劑。
一雙渾濁的眼眸緩緩睜開,眼白布滿血絲,滿是皺紋的慈祥臉龐因長時間待在室内而變得慘白,他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請白輝照先生過來。”
聞言,房間外的負責人立即撥通電話,将老者的需求向對面說了一通,得到回答後,負責人才通過擴音器告知老者。
“白先生剛處理完事務,現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老者微微點頭,一動不動地等待着。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一身黑衣的白輝照就站在了老者面前,血腥氣彌漫,貼近皮膚的些許發絲被汗水浸濕,看起來是剛出完任務沒來得及換一身衣服就趕來見面。
在老者面前,他毫無形象地坐下,因為他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去窺視房間裡的一切。
這是規則,一旦違規,将承擔無法抵抗的後果。
或許是在老者面前白輝照就跟沒長齊毛的孩子一樣,無論做出什麼,老者都會是看欣賞的後輩一樣看他。
在兩聲呵笑下,松垮的皮膚輕輕抖動,老者撐着身子站起,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兩步。
白輝照也跟着站起,站在老者身後,時刻注意這位已經步入垂暮之年的前輩。
“我們上次見面是在三年前吧……”老者開口道。
“嗯,那時候是我、沈殊和單渺鴻一起來見您的。”白輝照回應道。
“那時候你剛架空老白,年輕氣盛,現在看來,倒是成熟了不少。”
“過獎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這次隻叫了你一人前來嗎?”老者直視白輝照的雙眼。
“……請說。”
“不久後,白家内部會發生一場内部人員的戰争,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而且我也沒有餘力再去預知這一部分。”老者聲音不急不緩,他悠閑地說出了可能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的話語,擔對于白輝照本人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
“另一部分,”老者話鋒一轉,一字一頓地說出了接下來的内容,“【洗牌】消失了。”
猶如一枚炸彈爆開,白輝照腦中一片空白,良久,他才反應過來:“【洗牌】消失了?”
“沒錯,”老者用拐杖點了點地面,“平均每三百年一次的【洗牌】消失了,它在未來被抹除,我并不清楚是否有另一個存在代替了它。”
白輝照尚在爆炸的餘波中,大腦快速運轉,還是得不出一個結論。
為什麼呢?
這怎麼可能呢?
【洗牌】意味着人類的災難,從前十次殘留的資料能夠得知它是無法被避免的,也是無法被消除的。
這是世界對人類的詛咒,而現在,詛咒消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另一個詛咒正在暗處滋生?
老者給予了足夠的時間讓白輝照消化這件事情,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徘徊在房間裡,認真觀察每一處,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