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四周的燈光徹底消失,阮祺甯再次被黑暗吞噬。
“聽說了嗎?訓練營裡新來了個S級哨兵。”
“真的假的?天生S級哨兵?姓什麼?哪家的?我記得咱們這批進來的沒有S級。”
剛才說話的人下意識放低了聲音:“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姓闵。”
“闵?不會是那位吧。”
“就是他。”
“沒聽說那位結婚啊。”
“笑話,3S哨兵不結婚也有的是人願意給他延續血脈。”
“那就是私生子呗。”
“誰知道呢,聽說已經被認回家了。”
盯着自己身上的哨兵作戰服,阮祺甯其實并想偷聽他們的對話,可就是這麼巧,他們和她就隔着一排灌木叢。
阮祺甯已經無力吐槽這場幻境的漏洞了,哪怕是C級的哨兵單靠感知也能意識到她的存在,可偏偏身後兩人好像喪失五感一樣完全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等她按照腕上的通訊器回到寝室後她才知道,原來對方是故意的。
阮祺甯吐出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哨兵之間向來不分男女,但是男女哨兵混住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闵綏安,阮祺甯從他錯開的視線中判斷出對方任然記不住她,那就好辦了。
可下一秒她的拳頭向闵綏安的臉上飛去!
看着自己那雙明顯大了幾圈的拳頭,再聽耳邊粗糙了很多的聲線,阮祺甯這才反應過來。
這次,她是依附在一個哨兵的身上,連身體都沒了。
碩大的拳頭被擋住,闵綏安雖然看着瘦弱,但是實力足以匹配他的等級。
兩個人打的有來有回,很快男人就被他按在身下。
阮祺甯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沾血的地闆上,有男人的血也有他的血。
身後突然嘈雜起來,阮祺甯知道有人來了,凡是哨兵多的地方就一定有紀律,可即使這樣也無法約束哨兵體内的無法安置的躁動。
室内鬥毆,哪怕阮祺甯沒有在訓練營待過她也知道兩個人犯了大錯,哨兵鬥毆不分對錯,再加上他們的特殊體質,兩個人一定會被重罰。
阮祺甯的視線抖動,附身的哨兵被幾個人扶起,搖晃的身體說明他已經昏過去了。
她聽到了身側的痛斥聲,随即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首先湧入阮祺甯耳朵的是粗鄙不堪的辱罵聲,闵綏安再次闖入她的眼簾,渾身是血。
好像每一次看見他都是這麼慘,阮祺甯垂下眼睛,闵綏安單膝跪在地上垂着頭渾身是血,額角的血已經幹了,身後的作戰服被血浸濕。
她附身的哨兵還在喋喋不休罵個不停,作為始作俑者的他竟然一點懲罰也沒有,阮祺甯借着哨兵的眼睛不停打量着他。
沒有得到回應的哨兵惱了,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向上扯:“你在這裝什麼,整個訓練營誰不知道你是私生子,整日裡仗着身份誰也看不起,也不知道你那個低賤的母親是怎麼爬上闵将軍的床的。”
嘭!
男人被突然暴起的精神力掀翻在地,身體劇烈抖動像是蝦米一樣彎曲在一起。
阮祺甯被這股突然暴起的精神力沖出了附身,她看着地上正在不斷翻滾的哨兵,随後扭頭看向了被捆住雙手的闵綏安。
他原本幹淨的臉從額頭開始布滿血,手腕被鐵鍊高高捆起,渾身的傷甚至連站都困難,那雙幹淨的眼睛此時布滿了血絲。
阮祺甯看到了裡面的怒意,比起溫和無害的眼睛她更喜歡這樣充滿反擊的眼睛,不再是黑色死水一樣波瀾不驚平靜接受一切傷害的眼睛,而是充滿力量和反抗。
她歎了口氣,對于治愈别人的幼年創傷她不感興趣,一層又一層的幻境把他們兩個人困在原地。
闵綏安的防備心太重了,豎起的高牆甚至連自己都排斥在外。
藍色的精神絲纏繞在指尖隐隐舞動,闵綏安的視線移向了她。
眼中的血絲褪去他又恢複到那副溫和的模樣,他就這麼仰着頭靜靜看着她:“是你。”
阮祺甯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闵綏安的眼睛不敢錯開,生怕轉眼間就再也看不到她:“我們…見過。”
明明他還跪在地上,偏偏臉上一點狼狽也看不出,她突然好奇他會失控嗎?他會永遠像這樣幹淨好像不會被任何人影響嗎?
僞裝的時間久了,阮祺甯甚至快要記不住自己原本的模樣。
看着直直望向她的闵綏安,阮祺甯突然起了興趣,是他主動靠近的,既然這樣那就要承受靠近她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