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下去,又是他的悲觀心聲,無非就是害怕自己改變了什麼。
許知霖表面看做什麼都得心應手,想想應該也是一個腦子清醒的人。
他之前想通了不應該老是介意這些,比如明宇那事徹底改變了。
現在又不知道被誰蠱惑,一朝回到解放前。
也就在自己的問題上,他很少糾結。
這個問題持續到了元旦。
難得的雪晴,過幾天又是大雪,所以他們做好攻略打算揮霍一整天,之後再洗心革面去面對那一沓卷子。
一群人團建是這段時間為數不多真正放松的時間。
隻是站在遊樂場門口,牧新看着許知霖手機裡的對話框,久久不能平靜——
他什麼時候和郁溯搭上話,什麼時候隔幾天就要聊兩句的?
牧新不清楚。
他隻覺得許知霖被騙了。
這人能是郁溯?
見過的那個郁溯簡直就是個随時随地冒話茬,什麼都想插一句的人。
線上卻是個冷酷無情高冷挂。
這顯得許知霖都活潑開朗了不少。
郁溯說,讓他别想東想西。
許知霖問,他怎麼知道的,他根本就不懂。
轉過頭來許知霖又問,為什麼他總在做錯呢,為什麼這一切好像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他卻不想阻止。
俨然是把郁溯當成了個樹洞。
郁溯也不像見面時那樣,好像很能搭話,隻說他如果非要這樣想那才是完蛋……
牧新不太理解,郁溯跟他們沒什麼交集,怎麼還能真的回許知霖這些毫無營養的話。
顯然他是個并不願意多和别人說話的人,見面時怕也隻是因為時光在旁邊所以心情好。
至于那兩個人是什麼關系,牧新還沒想好,許知霖買了熱奶茶回來,手上也騰不開。
牧新有點心虛地捏着手機,想看看許知霖身上有沒有能放的地方,然而毫無疑問根本沒有。
牧新老老實實道:“你手機剛才解鎖了。”
“是你沒有設鎖屏,又沒退出去。”
許知霖愣一下,“你讓我看看。”
牧新嘴裡亂嚼着話,實際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隻默默打開手機,“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呀,我以為你上次很讨厭他們呢……”
許知霖不太在意,“那位名字有點奇怪的,說是對面找我。”
牧新眨眨眼,“名字奇怪……?時光?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高冷帥哥,名字還挺……”
“總之,你可以和我說啊,為什麼去麻煩别人。”
“那我就來麻煩你?”
“在我看來這不是麻煩。”
“嗯……你對我很好。”
[好到,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時候懂得什麼叫心虛。]
許知霖沒事人一樣地笑了下,“我總感覺,他是話裡有話吧。”
[就好像,也是在勸我。]
[可惜我的閱曆也就這點了,聽不懂。]
牧新眉頭一蹙,“不許貶低自己,别管其他的,你在我這就是最優秀的一個。”
許知霖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出什麼,“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語氣平平,也沒有逼問的意思,但牧新稍微有點緊張。
“……就,你以為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許知霖點頭,“那就是沒事了。”
牧新也沉默。
讓他自己說自己會讀心很奇怪,但許知霖問出來就很正常。
關鍵是許知霖他不問了。
牧新直接把手機揣兜裡,管他之前有什麼,這會兒全亂和一起,“總之他們說的那些我也不太懂,你聽個大概就好了,本來也沒必要聽其他人的。”
“除了我。”
其他人陸陸續續聚過來,陳易手裡拿着幾張票挨個發。
到他們的時候,他又順手抽走許知霖手裡的熱奶茶再挨個分。
最後還剩幾瓶陳易就一并拿着,開始唉聲歎氣,說:“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前幾天的雪雖然不大,但是剛晴沒多久,很多設施都不開放。”
“而且啊,李今樾怎麼突然不來了?”
牧新小聲說:“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他悄悄和許知霖對眼神,“他,她。”
許知霖點頭,然後拿走陳易手裡的奶茶上前去,“李今樾,給。”
陳易迷茫地轉頭,剛到的幾個女生各自領到一杯熱奶茶,此時沒人看他。
李今樾聲音突然明顯起來:“誰說我不來了?”
她挽着明歌和很少露面的尤念,互相對視一眼,“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今天不是誰請客嗎,肯定來呀。”
“牧新請嗎?”
牧新嘶一聲,看了眼自己的餘額,“嗯——”
“我請我請。”陳易立刻狗腿地舉手,“大家吃好玩好啊,今天的消費都由我個人買單!”
他又一秒閉嘴,捂着嘴巴發出模糊不清的話,“我這隻是開玩笑啊,不信你問老項,問牧新,我平時就這麼抽象,其實我很質樸的哈哈哈哈……”
三個女生埋着頭在看研究好的攻略,顯然并不在意。
明歌探出頭,說:“能玩的項目太少了,晚上還去展銷會那邊嗎?”
這種時候明宇必開口:“來都來了必須去,下面又臨海,夜景好看。小歌,柏拉圖說,智者都——”
“明宇你有病吧,大冬天的去看海。”明歌無情打斷。
幾人偷偷認同點頭。
最終今天的策劃人項書淮趕緊說:“今天元旦啊,那邊有燒烤晚會,不冷。”
“人齊了就先進這裡面随便逛逛吧,還有些室内項目是開放的。”
項書淮平時點子永遠多,這會兒怎麼看怎麼刻意。
牧新都忍不住提醒:“你這是不是太明顯了?”
項書淮高深莫測地搖頭,“明歌肯定懂,但是呢,她不會和明宇說呀,明宇那隻有必修一二三的腦子能想到什麼。”
某些情況下遲鈍的許知霖終于問:“今天不是元旦嗎?”
“還是明宇明歌他倆生日啦。”牧新附耳過去,“主要還是這事,往年這天都下着雪,今年間歇晴了。”
“我就說,我認識你交好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