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霖仍然是紅着臉看他,說:“還沒适應過來。”
[畢竟是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牧新低低笑兩下,“好了,算起來你今年都多大的人了,以前就沒談過嗎?”
牧新說得很是輕松,他自己也不想給許知霖造成一種不夠成熟的印象。
畢竟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重生者……
許知霖搖頭,說:“以前沒喜歡過人。”
他把牧新拉近,很輕易地看出牧新現在并沒那麼輕松的心情,然後說:“你在意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已經過去了。如果你還想問,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你也得清楚,那已經是故事了。”
牧新怔愣一瞬。
“去教室吧,外面好冷,就是不知道不上早自習能不能開暖氣。”
牧新還應景地對着手呵了口氣,又拉着許知霖搓了搓,“其實我都看見了,我隻是有點不太敢相信,現在又想有個人告訴我,是假的。但其實,也沒那麼難接受。”
他掏出今早仍然帶在身上的卡紙,如今已經是空白。
卡紙被折疊兩下,牧新路過便直接扔進垃圾桶。
“那個時光……說起來你可能也會覺得神奇,總之我們的事算是他們一個意外造成的,但這很幸運。”
許知霖慢慢捋着也稍微聽懂了,“你真的相信他們?”
“你現在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牧新笑了笑,無所謂道:“我之前還覺得這世界是一本小說呢,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教室裡沒人,牧新在窗台松動的瓷磚下掏出鑰匙,邊開門邊說:“更早以前我也想過很多奇怪的事情,不過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佐證。”
“有意思的事情那麼多,接受一兩件,對我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快樂嘛。”
“好了。”推開門,牧新讓開一點,“小許老師快進去吧,我還有好多事要虛心請教呢。”
這時候許知霖反倒對稱呼有些介意了,牧新便說:“我就喜歡這樣叫啊,你不要說我那個狀元的事,我自己都不清楚,可能發着燒上的考場吧。”
許知霖搖搖頭,但也沒繼續下去,“是你的終究還是你的,我相信你。”
距離正式上課的時間不長,牧新隻能聽許知霖撿一點話說。
但即使許知霖給他打過預防針,發現許知霖的另一個樣子後,牧新不免還是有些震驚。
“你不讓我叫‘哥’,原來就因為這個啊?”牧新沒忍下去笑出了聲,“許哥?他們這樣叫你?我覺得你可以和陳易多交流,他肯定很樂意。”
牧新頭越來越低,笑得是越來越放肆,“我現在要是告訴其他人,估計沒有一個人會信。”
對于這件事,許知霖現在隻有羞恥,“……不是說當故事嗎。”
牧新裝傻道:“不是說關于我的是故事嗎,這個又不是我。”
“現在不是在談戀愛嗎?”許知霖認真道,“可以是和你有關的了。”
牧新眨眨眼,起身越過桌子往他那邊弓下腰,卻沒有更多動作了。
“許知霖,我發現你之前裝得好好。”
他伸手按着許知霖肩膀,“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會這樣想呢,快把我對主角的期許還回來啊。”
“我不——”許知霖意識到現在其實并不存在多嚴謹的氣氛,話出一半又轉而說:“我這次努努力。”
牧新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之前以為許知霖是主角的時候,牧新時不時就會出現一種自己用着上帝視角的憐愛。
現在勉強接受主角的事不存在了,牧新其實有一種之前一切白費的感覺。
然而許知霖還能這樣說,我努努力,試試和你心裡那個“主角”貼合一下。
滿足過後就是一種羞恥感,明明許知霖根本都不會讀心,怎麼還能完美抓住他心裡想的事。
他一下卡殼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又是“你覺得我到底是怎麼樣子”。
就好像對着許知霖說,要不你誇我一下吧。
看見許知霖笑起來,牧新強烈的羞恥感又上來了。
“我可以不夠客觀地發表我的觀點嗎?”
牧新一愣,慢慢坐下點了下頭,“但是‘不夠客觀’是什麼意思。”
許知霖想了想,說:“這是我一直想和你說的。”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其實有點……高高在上。”
牧新第一反應以為是開學那天,後知後覺不是才晃了神。
“……下雨那天?”
“更早。”許知霖說着,然後抖抖肩膀将他的手拿下來,“我第一次路過一中,應該,是六月二十三那天中午。”
他慢慢握住牧新的手,又低頭蹭兩下,“也許你說的對,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其實天氣很好。”
“我那天就想,這個世界上原來有這麼好看的人,明明才見過一面,我就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一定不會有人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