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如果談的不是他們以為的“哪個班的女孩”,對于這一塊他們的反應,牧新暫時有點空白。
司機平時就是個健談的人,對于牧新也基本是那種來自長輩的關心,此時不免也多說了兩句。
“你和他關系好像比小項他們還好一點是不?經常見你要去找他,小項他們反而是約其他地方。不過也正常,我聽你爸提起過許同學,确實是個好孩子——诶,到了。”
牧新回過神,先是答了剛才的話,說“其實也還好”,下車又跑得飛快。
他邊跑邊看手機,幾分鐘前許知霖的消息他還因為緊張沒有回。
[如果是比較過分的需求,你也要答應嗎?]
他把語音電話撥過去,進門前微微喘了聲,問:“比較過分的要求,是指什麼?”
許知霖那邊有些嘈雜,他很快換了個位置,看着手機屏幕,又換了話頭:“比如下次……讓我親你一次?”
“你不是已經——”擡起頭,牧新看見文思沂的臉,一瞬間他又卡殼。同時也反應過來,許知霖那大概不是指的那種小打小鬧。
其實如果把許知霖想成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牧新感覺有點怪。
他壓低聲音,索性不再多想,直接說:“你想怎麼樣?”
“你都沒談過戀愛,知道其他人接吻要怎麼做嗎?”
即使牧新自己也什麼都不懂,但他這會兒就是急着要壓許知霖一頭。
許知霖說:“你願意的話可以試試。”
他話轉得很快,又說:“叔叔阿姨在嗎?星星,不用為難自己,先吃飯吧。”
“先吃飯吧”,這在很多時候是一種無奈之後的和稀泥選擇。
但牧新不覺得許知霖會選擇這樣,畢竟他聽過太多許知霖那些陰暗的心聲。
“我吃完飯就走。”迅速說完,牧新挂斷了電話。
“媽媽。”牧新喊了聲便直接往客廳沙發上癱,開始抱怨今天學校又講了什麼無聊的事。
文思沂看了兩下,說:“那不然現在就出國?你王叔天天說他家那倆在國外整天吃喝玩樂。”
“不不不。”牧新自然是拒絕,“人還是得有夢想。”
他半開玩笑着問:“萬一我還能考到明年的省理科狀元呢,這麼走了不是可惜嗎。”
文思沂不置可否,“你媽我當年就是啊,這沒什麼大不了,但你說了就要好好做。”
她今天好像接不上什麼玩笑,整個人有點恹恹的,又問:“新新,你最近在學校是不是學傻了?怎麼感覺最近好多問題。”
“難道您高中的時候很輕松嗎?”牧新轉頭對她垮了下臉。
文思沂擺兩下手,“我高中是學霸,什麼不輕松?好了别在那坐着,進來端菜,你爸主廚。”
牧新忐忑地跟上去,有些後悔今天回來吃飯,“阿姨不幹了嗎?”
“誰知道他發什麼瘋,非要自己去,今天就給阿姨放假了。”
好在沒聞到糊味,牧新勉強放心地進了廚房。
雖然還是看到他那個平時穿着西裝叱咤商場、據說是個說一不二的爸穿着圍裙在費勁地刮鍋上糊掉的東西。
“太久沒下廚了。”牧琛強行挽尊。
食物尚可,牧新也就不多嗆,隻說:“可以再久一點。”
一頓飯吃得還算祥和安甯,但許知霖最近似乎成了家裡的常駐話題,牧新每到這個時候隻能強行咳嗽打斷。
“新新,你和他吵架了嗎?”牧琛問,“怎麼感覺你好像不太願意多提起小許。”
牧琛雖然居家的時候人好像有點二,但牧新不得不感慨他确實是個做生意的,就這麼給點了出來。
牧新喝掉最後一點的燙,囫囵道:“沒有,今天嗓子不舒服。上回那個冰糖雪梨呢,媽可以再做一點嗎?”
文思沂剛起身,牧新就收拾着離開餐桌,飛出去之前還說:“碗收着,我晚上回來洗。”
文思沂撇着嘴看了眼,又沖牧琛擡兩下下巴,“你兒子的殘局,收拾收拾。”
牧琛應着,又說:“你們倆今天怎麼都不太對……”
“冬眠呗,提不起勁。”文思沂摸到沙發上坐起,拿起手機又發了會兒呆。
最終打開在許知霖那個昨晚發的朋友圈上點了個贊。
許知霖的朋友圈空空蕩蕩,隻有那一條,看起來像随手拍的速寫。
沒拍全,但右下角的簽名是完整的。
校門口,牧新下車就看見站台後面的許知霖。
“在看什麼啊?”
牧新從背後撲上去,許知霖差點沒拿穩手機。
許知霖剛剛明顯皺着的眉毛立刻展平,收起手機,他轉身伸手在牧新下巴蹭了下,“這麼急?”
“你給我發的消息我能不急嗎。”牧新笑兩下,拉起他的手,“還早,我們去你初中學校那邊逛逛吧,順帶看看那個文具店的爺爺。”
許知霖應了聲,跟着他走在旁邊,忽然問:“寒假的時候有什麼打算嗎?”
牧新一開始還有個“拜訪神婆”計劃,現在沒了。
“先送你去集訓,然後我也要好好學習,追上小許老師啊。”
“對了,有時間的話,來我家玩吧。”牧新面對許知霖的時候眼睛裡全是笑意。
他又突然局促起來,“不是要你一定和我見個家長什麼的,就是,混個眼熟嘛。”
許知霖的顧慮牧新當然懂的,他自己其實也在顧慮。
許知霖忽然叫了他一聲,說:“牧新,這段關系算我招惹來的嗎?”
“誰讓你這樣說的?”牧新覺得不滿,“别人說的算别人的,我現在反正覺得,我們就該這樣。”
許知霖一下松了口氣。
[你都這樣說了,我更不可能就随便玩玩。]
[牧新,我很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