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書淮眼裡這并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他們一群高中生,平時見過的并不算少,又是受過教育的人,不至于對一件事毫無判斷能力。
所以他原本并不會操心什麼,唯一擔心的也就是作為朋友會不會遇到什麼感情挫折導緻生活變故——這點項書淮承認是自己的猜測,因為他還沒遇到。
作為平時最常出主意那個人,項書淮認為自己還是配得上眼觀八方這個詞的。
相比牧新的漫不經心,項書淮覺得自己操着老父親的心——替他警覺會不會被人看出來。
但是獲得了逆子的待遇。
“心領了。”牧新遲疑了些,“其實也沒必要那麼驚弓之鳥……”
項書淮又一下跟受刺激一樣,“你不會是在點我失戀的事吧!”
牧新:?
“沒事其實我已經釋懷了,學姐很優秀,确實應該和同樣優秀的人在一起,我會真心實意地祝福他們,我一點也不難過。”
牧新終于确定項書淮最近那麼關注自己還有個原因是失心瘋了……
他看着如同散發“不詳”氣息的項書淮,最後還是沒有直接離開,“老項啊……”
“這不是叫我爸嗎?”項書淮帶着那突然抑郁的調子說話。
牧新說:“遲早得這樣叫,你又不會年輕一輩子——跑題了,說回來,你知道我是個成年人了嗎?”
項書淮又是不解,“你什麼時候成年了?”
因為晚上學一年所以比班裡大部分人都小一歲的牧新無法反駁但還是說:“呵……我看過的事情比你想的多。”
他拍拍項書淮的背,長歎一聲,“總之呢,我認為我現在做的任何都是思考過的,z很好的結果。”
話說到一半,牧新眼前像起重影一樣,總覺得看到了項書淮垂頭喪氣的模樣。
牧新不确定是不是之前許知霖和項書淮說的那些改變了這個人的想法,總之項書淮現在确實不會變成那種落魄的樣子。
“……下學期過後就是高三了啊,以後去不同的城市了,你也會好好生活。多看看現在,再想想未來,項書淮,别給自己找不痛快。”
牧新是真心實意在勸他。
項書淮如今格外注意他的事,除了本身的擔憂之外,不過是焦慮不知道怎麼發洩。
牧新又不能用他原本會很慘來對比,況且人沒事和不好的現象對比幹什麼,誰比誰更慘是吧……
也許是牧新的一句話太長,項書淮莫名其妙點了點頭,又反應過來:“但是你今天怎麼滄桑起來了?”
“你根本不懂我經曆了什麼。”牧新配合地靠着牆歎氣一聲,“等你懂了,也就理解我的話了。”
項書淮還要再說,擡眼看見不遠處教師辦公室的大門打開,剛剛還在的牧新已經沒影了。
項書淮對着那背影和牧新角色對調,自己滄桑地歎氣搖頭。
“怎麼樣?确定時間了吧?”牧新不知道項書淮想了什麼,當然是第一個迎過去繞着許知霖。
隻是許知霖還是那副表情,絲毫看不出什麼。
身後緊緊跟着出來的明宇,他笑了下,興緻頗高,“時間大概半個月,除掉新年那幾天,相當于沒什麼假期了,不過沒關系,人活着總歸要學習嘛。”
看得出明宇是真的願意把畢生奉獻給學習。
牧新打趣了他一句,許知霖便開口提醒:“牧新,記得做題。”
牧新嘴角一僵,拉着他轉身說起悄悄話,“許知霖,我是找了個男朋友還是找了個老師?”
許知霖毫不在意道:“你喜歡的話都可以。”
“你壞了吧!”
點到即止,許知霖提起笑碰了碰他的手,“明宇都說清楚了,春節之前一周節後一周,和之前說的一樣,是封閉式管理。”
[本來假期有其他計劃的,早知道——]
“不行。”牧新制止他繼續想下去,“許知霖,你不能放棄這個,你可是……不是,總之你不能戀愛腦上頭變成廢物。”
不管許知霖是不是主角,牧新可不想成為誰的絆腳石,即使許知霖可能真的不在意。
許知霖:?
他理了理,明白過來,隻是完全沒壓住笑,“早知道讓你也參賽了,但你不喜歡,所以還是算了。”
“……哦。”對于自己的誤判,牧新短暫逃離以緩解羞恥。
這會兒輪到項書淮要去辦公室,他在外面忐忑地轉了會兒,問:“祝老師就留我單獨進去啊?她有沒有說我什麼?不會是沒過然後走關系把我塞進去的吧,話說我們學校後台這麼硬嗎……”
“放心。”牧新把他給點醒,“祝老師不是那種人。”
明宇縱使再大大咧咧,這會兒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趕緊搬出了自己“工作時稱職務”的作派,“項書淮同學,牛頓第三定律學過吧,其實他臨終前在蘋果樹下補了點批注——當你懷疑自己時,記得給自信心一個反作用力,它早晚會推着世界朝你傾斜。”
牧新都愣了下,“這句話好真……”
項書淮推他一把,“醒醒!”
牧新瞬間垮着個臉,哀怨道:“許知霖,你什麼時候能在這方面戰勝他啊……”
許知霖低低笑一聲:“這個,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