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來者——”頂部被打開,透出天光來,宋學儒抽開腰間的手擋住他的眼睛。
與神像發出的聲音不同,頂部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吊兒郎當的。
“你,”陳會安移開宋學儒的手,去看天上說話的人,“有何疑惑啊?”
一襲白衣裝腔作勢,天上飛來的男子拿着銅鏡整理自己的發飾,立在空中睥睨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倆人,開口道:“喲喂?傷得不輕啊?”
傷了?陳會安想要起身被宋學儒攔住:“我沒事,先别起來。”
從男子的角度隻能看見陳會安的臉,他眯了眯眼,發出輕笑:“臉不錯,可惜了。”說完,他的手心湧現出湖藍色的毒液。
“水仙花神!”宋學儒蓄力翻身站起來,順帶将陳會安也拉了起來,“好久不見啊!”
“宋學儒?!”水仙花神手持銅鏡一怔,立馬将東西收了起來,“是你?”
他心裡似乎盤算着打赢這位武神的可能性大不大,但好像事已至此不得不打了。
“正好!我正愁着沒有機會與你比試比試呢!”說完那毒液就直沖沖地向他們擊去,在地面上留下了發黑的印記。
“小心他的毒液!”
宋學儒道,又擡頭沖着水仙花花神,“私自修築神像,迫使百姓服從,水仙花神就是這樣長盛不衰的?恕宋某鄙夷,為了苟活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真是丢了天界的臉!”
“丢臉?”水仙花聞言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我這臉難道不好看嗎?為何要丢?況且什麼叫做強迫?這不是有難必有求嗎?我是在做好事!”
“要丢臉的是你吧宋學儒!”
水仙花花神翻過手,指尖似流血般滲出湖藍色的毒液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放着好好的宮殿不住,反倒喜歡逗留在人間?怎麼?想要香火想要得急切了?想坐帝君之位了?”
“呵,”宋學儒學起他說話的聲音,蔑笑道,“你怎麼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了啊?”
水仙花神還想要說些什麼,突然對面一聲巨響,這個本是隻有頂部打開的空間被砸開一個新洞——
“學神——”赫暄大喊着,他雙手吊在變成竹子形态的百竹上,嘴裡灌風,“我來了——”
陳會安聽見東風扇發出興奮又憤怒的聲音:“靠!終于回來了!”
百竹插在石壁上,赫暄雙腿一蹬,在空中翻了個身,完美落地,他擡起來看見那張臉,發出今天第一聲吼叫:“靠!怎麼是你?”
東風扇回到主人手裡,水仙花花神眼看打不過,就想要逃之夭夭,可一束竹色光上跳,一下子封住了頂和鑿洞。
看起來宋學儒的法力顔色還挺多。
“你們三打一!欺人太甚!”水仙花花神叫喚道,他的銅鏡因為他太過于激烈的動作從乾坤袖裡掉出來,摔碎在地上。
“誰說我們要跟你打了?”宋學儒道,“自作多情。”
水仙花聽了氣急敗壞,他也隻能生死一搏了。隻見他單手向上,湖藍色毒液打在結界處,像雨一樣密密麻麻滴落下來。
宋學儒又開了一個結界道:“好無用的技能,你的法術還是如此不見長啊?”他嘴上模仿着水仙花的語氣,可吐出來的字倒是比他好聽。
百裡維地又顯現出一個人影,勝收來到結界裡,滿眼無奈地看着水仙花花神——看來那些話早已經被宋學儒傳到交互陣之中,被勝收聽了個七七八八。
真是小兵見王——水仙花一下子沒有了氣焰。
“你若是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宋學儒道,“不然負傷回去可不好解釋了。”
可水仙花不這樣認為,他還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色,隻不過有些顫抖:“你以為我怕你們?怕勝收?他個玉米精永遠隻配做個玉米精!憑什麼是美神之主?”
他沒注意到灑下來的毒液已經沒有了,又沖着赫暄叫喚道:“你還不是個狗東西!連個玉米精也追不到,最後還不是我美人在懷……”
東風扇沖了出去,一巴掌扇在水仙花臉上。水仙花被扇痛了第一時間不是報複,而是去找銅鏡去看有沒有破相。
“别找了,”勝收言道,他一腳踩在銅鏡上,“陌城的事情是你幹的吧?”
水仙花就是一個嘴炮:“是啊!是我幹的!那又怎麼樣?我想要香火造一些空殼假人出來有錯嗎?老子他媽還給你和赫暄安排了一百種戲碼呢!怎麼!你們不滿意!”
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一味地維持着高傲的形象:“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被我不要了之後還不是眼巴巴貼着赫暄?怎麼!你那可憐的自卑心迫不及待地要找新歡愛了?還是說你找的不是他,而是……”
“啪——”東風扇又是一巴掌。
“你以為打我就可以……”
“啪——”這下是好幾巴掌,打的水仙花的臉又是流血又是腫脹。
“好了,”勝收開口道,“你要是現在想主動認錯,那還有回旋的餘地……”
“沒有了,”赫暄說,“學神,你将高理聖人請出來吧。”
高理聖人掌管天界一切違規之事,天界若是有神仙犯了法,都會被他拿去關押處置。
陳會安這才注意到宋學儒的肩膀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墨迹,那墨迹發出光來變化為人形,那高理聖人真像是書本裡的人物,他微微昂頭,摸摸長須,閉上眼睛道:“水仙花花神,請回天庭吧。”
水仙花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嘴巴也沒再發出聲音來。
陳會安學着宋學儒三人給高理聖人行禮,高理聖人回禮道:“多謝宋武神了。”
“高理聖人慢走。”四人目送他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