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儒怎麼在穿褲子啊!
陳會安捂臉,腳步慌亂得不成樣子,左腳踩在右腿上就要轉身關門,鬼知道今日的衣擺長的得拖地,陳會安還沒來得及出門,步子傾斜着就要摔倒在地。
宋學儒衣服也沒來得及穿,領口還大開着,身上的熱氣也沒有消退完全,就兩步并着三步接住陳會安。
“嘭——”地一聲,宋學儒向後直線撲向地面,陳會安直線撲向宋學儒。等着陳會安再次睜眼時,他的右耳已經規規整整地貼在宋學儒不着片縷的胸膛上了。
“實在是抱歉!”陳會安慌忙爬起,可右腳又踩上了長長的衣擺,人再次向宋學儒倒去。
隻是這次,好巧不巧,他堪堪坐在了宋學儒的兩腿之間。
同樣是男人,陳會安要是不知道宋學儒兩腿間的是何物,他就算是五百餘年白活了!
同樣是男人,陳會安要是不知道男人晨起時有何種反應,他就算是五百餘年白活了!
“宋,宋兄……”
“别動,”宋學儒雙手握住他的腰,閉上眼睛,“會安要是再動,我可保不齊有何反應。”
什麼反應不反應的!這不是已經反應了嗎!
陳會安尴尬地手指抓地,腳趾也蜷縮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宋學儒神情地、慢慢地、内心充滿祈禱地向後挪動,在看見宋學儒睫毛翕動時逃命似地起身,提起衣擺就要向外面跑。
雙腿被宋學儒用法術禁锢在了原地!
真是要命了!
陳會安身後悉悉索索響起聲音,聽見宋學儒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消失不見時,他人的心尖已經到了最頂部的位置。
“宋,宋兄……”
“到如今,會安也不懂我的心思嗎?”
宋學儒的聲音從陳會安耳側傳來:“我知道你心裡有氣,認為我将你和肖太子混為一談,可你明知我沒有的。”
“我不知該如何證明,的确,若是某天有人告訴我,我的皮相與他友人幾近無差,我的魂魄卻又不是他,我也會覺着奇怪。”
宋學儒的聲線逐漸低沉下來,比起解釋,這更像是一種懇求:“可我給過會安選擇了,不是嗎?”
是。陳會安心裡回答,是。
“會安若是不想再見我,完全可以在天界一戰後離去,不複返,”宋學儒摩擦着手指,“但你明明回來了……”
“這是不是說明,會安心裡,還是有我宋某人一席之地的。”
是。陳會安心裡回答,是。
“那為何,會安總是對我的情感置之不理呢?”
“我這副皮囊……”
“你這副皮囊,早已不是他的了,不是嗎?”
的确,陳會安現在的這副皮囊早已不是肖太子的那副了。在他選擇成為自己之後,老太除了給他生了一個新的心髒以外,也重新給人換了副皮囊。
雖然粗看還是以前那張臉,但細看時還是有不同之處的,比如說如今這副右眼眼睑睫毛出生出了顆小痣,眼型也比肖太子的更為圓潤了些。
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太的惡趣味,陳會安右膝蓋的傷疤還在原處,完完好好的,與之前别無二緻。這個飛刀留下的可怖疤痕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着陳會安,肖太子的存在與飄散,宋學儒的錯認與執着。
“我跳不開這道心坎……”陳會安道,“宋兄還是将法術解開吧,這件事我在理些。”
宋學儒心口歎氣,在陳會安與肖太子這件事之間他确實沒法評判過多,也隻能聞言解開陳會安雙腳的法術禁锢,聽着人遠離時候慌亂的腳步聲,以及房門關上瞬間的清脆聲。
陳會安的倉促逃走,令宋學儒想起來他在天界醉酒那次,那日他被陳會安推開,說着不行,說着不配。
而後宋學儒坐靠在卧房内,喝了一壺冷茶。
如今人間遍地都是陳會安的廟宇,世間都在流傳他們兩人攜手大戰帝君的美談,也不會有人再無故讨厭陳會安,将人僅僅當作随用随扔的抹布。
可為何……為何兩個人的情感隻能停留在愛人之下呢?
是因為……因為一開始,就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