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姆繞到織田作之助面前,嘶嘶兩聲。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他是最好的目标。金額夠高,而且隻要殺了就能離開填滿我們的完美值。”
安達姆暗地裡挑撥了幾個黑手黨組織,才在港口黑手黨首領身上集資夠了金額。
讓系統擁有自由和生命也就給了他們操縱人性,滿足私心的空間。
織田作之助皺眉,“安達姆,我們去見平山将吾是去确認他是不是和我一樣,不是為了殺他。”
安達姆是忘了他在找塔莎女士的孩子,而平山将吾是可能性之一嗎?
這就是安達姆要說的,“但他也可能不是。”
他看着織田作之助,全白的眼眸微微低垂。
“作之助要去找塔莎的孩子肯定沒時間完成我這裡的任務,我不想作之助承受負面buff。”
“如果他不是,我們就當場殺了他。”
“如果他是,我們就把目标定為江戶川亂步那所警校的校長。有很多人願意買他的命。”
安達姆思考的邏輯是,再次出現職業倦怠,宿主的完美值又要被扣,加負面buff。平山将吾不是真的最好,他的命能讓宿主盡快完成完美值的累計。
他是塔莎的孩子,那他就帶織田作之助去殺了那個貪婪的警官,反正那個警官也沒時間活了。
織田作之助聽後眉頭一松,應了下來,“好。”
正在此時,大殿的門被叩響。
“殿下,高山部長求見。”
織田作之助停下話頭,擡起手腕示意安達姆縮小。
安達姆變作小蛇,纏了三圈織田作之助的手腕,安靜下來。
“請進。”
高山林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位白發藏于發間的中年女人。
她看見穿着和服,坐于大殿中央的神子,眼中劃過滿意。
衣着合身,臉色健康白皙,指尖幹淨,一看就是被好好養大的孩子。
手底下的人還算有用,将殿下照顧的不錯。
高山林子跪坐在織田作之助右前方,身後帶來的婦人落後一個身位坐下。
“殿下日安,請問您對侍從的侍奉還滿意嗎?需不需要我做些調整。”
高山林子作為黑窟的生活管家,織田作之助身上用的,穿的,都是她在打理。
除了塔莎總将命令下達給她,讓她負責照料織田作之助這個原因之外,還有她不願意将神子和祭司的生活起居交給别人的原因。
在高山林子眼裡,侍奉神子和祭司是榮耀。
她的眼底劃過隐秘的狂熱。
織田作之助随意坐着,他說道:“我過得很好,林子女士,不必再做調整,這樣就好。”
“好的,神子殿下。”高山林子說完并未對神子的誇贊露出興奮的神情,反而隐隐有些愧疚,她伸手指向那位中年女人。
“這是我按照您的吩咐找來的異能者。她的異能力能夠幫助人改變樣貌。不過,她的異能力隻能維持一個月。”
黑窟的異能力者很多。
織田作之助不想真的加入港口黑手黨,準備讓人幫忙改個樣子。
高山林子臉上的愧疚更加明顯,“抱歉,神子殿下。我的能力不足,隻能為您找來她。”
這位黑窟的二把手叩首在木闆上,像是無法喂養神明的信徒,慚愧,痛苦。
織田作之助的額角繃緊,“林子女士,一個月足夠了。我很滿意。”
神明向信徒伸手,托起她的手臂,幫她起身。
高山林子仿佛被叢山壓塌的脊背重新挺直,鏡片後的目光看向織田作之助平靜的面容。
“殿下。”
“林子女士,我不喜有人在我面前叩首。”織田作之助盯着高山林子,語氣沉穩。
“以後,黑窟不準人跪拜。”
高山林子心下一動,殿下是在垂憐她嗎?
心中湧起感動和拜服,高山林子忠誠的低下頭,“是,我會将您的命令傳達下去。”
織織困惑,織織頭疼,塔莎女士明明不是個守舊的人,為什麼組織裡的風氣仿佛每個人都是舊時代機器。
安達姆嘀咕,快死的人被卡bug複活新生,能靈活到哪?不過,這是塔莎的秘密,作之助還是不要知道了,這個世界也不必有人知道。
因為塔莎的行為,也能看出作之助給了他生命的弊端。
安達姆會再次提醒宿主他的危險嗎?
光明正大收回窺探宿主内心的視線,他心中也有點感歎,作之助似乎天生能把握他們這些人的心理。
一句滿意打消高山林子的惶恐。
一句不喜警醒她,讓她忘記滿意帶來的放松,記起職責。
若是有心利用還好,騙去的,算計去的忠臣不會長久。
偏偏作之助是無心,全部都是站在他的視角,表達他的想法,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他的本心。
遵從内心的他看不慣跪拜,讨厭這種陳舊的,壓毀自尊的禮儀,所以才說出口。
這是他對自己的尊重。
作之助的行為全是為了他自己。
看似有真情,其實本質無情。
這反而讓人聚集在他身邊,企圖讓他的領域内留下幾分痕迹。
安達姆閉着眼睛,回想起他來的這個世界,見到的那片純潔海域。
誰能想到呢,殺了人的作之助,靈魂竟然純淨到沒有一絲殺孽。
所以他才想不到在他們綁定前作之助就已經殺過人了。
哪怕是現在,作之助的靈魂還是溫暖的,幹淨的。
安達姆笑了笑,承認了他從和作之助吵吵鬧鬧,說服他答應綁定的最開始就有着私心。
那些不該死,不會死的人從來不會到作之助眼前,不會被選為任務目标。
塔莎那個女人搜羅那些将死之人,賜予第二段生命,讓他們成為作之助的刀。
他們都一樣,在守護着他的靈魂,阻止孽障靠近他。
當那個異能者為織田作之助改變樣貌,安達姆看向他不變的靈魂。
那些髒污的東西不會有機會沾染這片海域。
在織田作之助羨慕江戶川亂步,以為他已經是深染黑暗,注定去往地獄的人時,他其實一如他被父親母親教導保護時清白,一如初生時無任何業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