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華燈初上。
恰逢人間一年一度的中秋節,街頭巷尾擠滿遊街的男女老少,各種歡聲笑語不絕于耳,熱鬧非凡。
擡起頭來,便見漆黑的夜幕中滑過兩道耀眼的流星,留下一道光影,人們皆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祈求好運。
流星直直墜入山谷,頓時火花四濺,劈出一道溝壑。
白蘅一身金色戰甲,籠罩在月光之下,冷凝如霜,她靜靜站在那裡,劍指對面的男子:“孟章,和我回去。”青絲如墨,随風飛舞。
孟章緊緊護住身後孱弱的女子,步步倒退,嘴裡求饒:“阿蘅,求你放過我們。”
白蘅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曾經并肩作戰的同袍如今卻為了一個妖女和她刀劍相向。
當真令人失望至極!
白蘅眼神淡漠,不假思索:“不可能,你是不是忘了身為一個守塔人的職責?”
他們本是罪仙塔四神使之一,擁有無上神力,受神界敬仰。
守塔人極其嚴苛,不僅要神力醇厚,還需心性堅韌,通過神界層層選拔後方才能成為守塔人,千年難出一個。
他們的職責便是捉拿犯禁的神仙入塔思過,守護罪仙塔,不讓妖物出逃。
不料孟章竟和妖魔沆瀣一氣,導緻罪仙塔禁制松動,大批妖魔出逃為禍人間,神界派衆神官下屆捉拿妖魔。
特命其餘守塔人捉拿孟章歸案,若有悔過之心可從輕發落,白蘅一路追至人間與妖界的臨界點—檀山。
孟章垂眸:“我沒忘。”
事出有因,他必須護住阿九。
試圖和白蘅談條件:“阿蘅,若我跟你回去,你能否放了她?”緊握雀九雙手,他承諾過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雀九緊緊牽住他的手,含情脈脈道:“我誓死與神君同路,絕不苟活。”
看着二人情深意切的模樣,白蘅不為所動,秉公執法:“若你今日同我一起誅殺妖女,待你回到神界後,我還可替你轉圜,不至于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孟章深知今天必須做出選擇,觀察周圍環境制定逃生路線,援兵未到,尚有一線生機。
他轉動手中的劍,調動體内神力準備和白蘅殊死一搏。
白蘅洞察先機,雙眸一暗:“看來你已經選好了。”腳尖一旋,借力從地上騰空而起,豎直劈下,劍氣裹挾着雷電。
劍風震退雀九數十米,孟章始料不及用刀格擋,刀劍相接,發出“铛”的一聲巨響,迫使他單膝跪地,腳下悄然出現一個深坑。
白蘅勸說他:“放棄抵抗,你打不過我。”
即使孟章沒有受傷,在神界也隻是和她五五開,何況現在還帶着一個弱女子,大大削弱他的戰鬥力。
孟章咬牙切齒:“阿蘅,我們何至于此!”
“那就要問孟章神君是何意?”
孟章奮力抵抗,嘴唇微動,念動咒語,周圍的竹葉化作利刃直刺白蘅,在她分心抵抗的時候,他才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白蘅見狀,雙手結印,剛剛飛向她的利刃全都轉頭刺向孟章。
孟章急忙護住雀九,揮劍如風,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利刃擋在身前,有的直插地面,有的砍斷翠竹,到處破壁殘垣,遍地狼藉。
刹那間,白蘅手握長劍,身形如電,直沖陣眼,與孟章擦肩而過,瞬間刺中雀九,她身上的白衣被鮮血侵染,嘴角溢出血漬。
孟章抱住癱軟在地的雀九,急切道:“阿九,阿九,你怎麼樣?”不斷為她輸送神力。
白蘅的劍尖滴落着鮮血,面若寒霜:“孟章,她是妖。”
孟章咆哮:“是妖又如何,我不在乎,神界千年,是阿九給了我不曾有過的溫暖。”
白蘅深吸一口氣,眼神木然的從他們身上掃過,隻覺得更加可笑:“冥幻不靈,你竟然喜歡一個妖物,你可曾問過她,她心中當真有你?”
兩人對視一眼,雀九主動摟着他的腰身,虛弱地靠進他懷裡:“神君,我好疼,好疼。”一切不言而喻。
孟章一邊安慰她,一邊痛斥白蘅:“你隻知道捉妖,不懂何為愛情,何為攜手同心?”
白蘅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淡淡地瞥了一眼對方,嘴角露出譏笑:“孟章,你為了救她,打傷同袍,私自打開罪仙塔導緻妖魔橫行無忌,你告訴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情愛?”
眼神帶着輕蔑,仿佛就在看一個笑話一般,讓孟章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堪。
白蘅轉動手中的刀劍,十分不在意地說道:“如果這就是你堅守的情愛,那麼我告訴你,我不想聽,也不想懂,今日,她的命……本神君要定了。”
聲音越來越冷,她越笑,眼中的殺意越濃,雀九害怕地躲在孟章身後。
孟章受妖女蠱惑,打傷不少天兵天将,今日的事必須有個交代,若他能及時回頭,同她一起誅殺妖女,神界可對他從輕發落。
可孟章甯死不屈,不但不回頭,還激發出強烈保護欲,伸出雙臂護住雀九:“我不許你傷她。”
“你不許,你有什麼資格不許。”白蘅耐心有限,不想和他多費口舌,提着長劍就向他砍來,孟章隻好先放下雀九,和白蘅應戰。
雀九盤腿調息,抹掉嘴角的血漬,現在分不出高低,但她知道白蘅的實力,孟章一定會輸,她必須另謀出路。
白蘅摸了摸腰間一直帶着的神兵,從空中扔出,化作一個牢籠将她困住。
無論雀九如何使勁,都不能撼動牢籠半分,她頹然地靠着籠子,嘴角溢出苦澀,她還是逃不過籠中雀的命運嗎?
孟章刀劍一轉,一掌打飛白蘅手中的劍,一股電流傳遍全身,震得白蘅手臂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