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曦抹掉眼淚,像從前一樣叮囑孩子:“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是母親對不住你,讓你受這麼多罪。
……
一個雨夜,宮殿寂靜無聲,龍曦突然腹痛不止,打翻床邊的安神香,驚動守夜的丹朱。
丹朱匍匐到床前:“姑娘,您怎麼了?”
龍曦臉色煞白:“我肚子痛。”
丹朱不知道該扶哪裡,隻能幹着急:“是不是要生了?”
龍曦痛苦地點點頭,丹朱急忙站起來,打開殿門大喊:“快來人,快來人,娘娘要生了。”
巡邏的天兵聽到動靜分成兩撥人,一撥去請藥王,另一撥去請養在宮中的接生醫官,她們從夢中驚醒,還以為是做夢,真的要生了嗎?
半信半疑地穿上衣服,忙不疊地趕到寝殿中,丹朱正用手帕幫龍曦擦汗,醫官顧不上行禮,都來床邊幫忙。
聽到龍曦快要生産的事,藥王提着藥箱連夜從藥王谷出發,雙手緊握成拳,準備這麼久,藥箱終于有用武之地。
龍曦這一胎很是艱難,費半天勁,都沒看到孩子半分影子,房間裡回蕩着龍曦苦苦堅持的吸氣聲。
衆人都不禁嚴肅起來,準備用藥物催産,可龍曦的身體一直是藥王在調理,他最熟悉不過,不敢私自用藥,隻好用金針刺激穴位吊着氣。
丹朱緊張起來,額頭不停在冒汗:“你們到底行不行?”
醫官同樣很着急:“生産兇險,不能急,不能急。”逼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慌亂,可還是會撞上換水的侍女。
這麼長時間,寝殿中隻有醫官和侍女不停進出,沒有看到其他人,丹朱抓着一個人問:“有沒有看到陛下?”
侍女搖搖頭,丹朱皺眉,這麼大動靜,陛下不會不知道,隻好讓天兵去請陛下。
天兵領命去尋白琂,可這一找,耗費許多周折,誰曾想,這麼晚天帝并未在寝殿,而是和蘭妃去溫泉宮逍遙。
天兵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趕往溫泉宮請白琂,可是被守衛攔在門外:“夜已深,陛下和娘娘已經睡下,需要通傳一聲才能見。”
礙于規矩,他隻好老實等在門外,着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這一傳就是一個時辰,他連大門都沒有進去。
此刻的溫泉宮很是熱鬧,白琂和汀蘭并未睡下,還在把酒言歡。
白琂正惬意地飲酒,目光停留在汀蘭身上,流連忘返,汀蘭身上隻是一層輕紗,隐約可以看清她的曼妙身姿。
汀蘭腳步輕快靈活,時而出現在白琂眼前,時而在池上飛舞,身邊圍繞着靈蝶,讓白琂拍手叫好,舞姿曼妙,顧盼生輝,讓人沉醉其中。
聽到屋内嬉笑的聲音,守衛當然不會冒險打擾,隻是告訴汀蘭身邊的侍女,至于能不能傳達到屋内,他可做不了主。
汀蘭繞到白琂身後為他斟酒:“陛下。”在他耳邊耳語一翻後,兩人笑作一團。
侍女不知道該不該說,還是汀蘭先注意到她臉上古怪的神情,趁給白琂揉肩的時候,使眼色讓她過來說。
聽到龍曦要生産的事,汀蘭内心毫無波瀾,讓她悄悄退下,就當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下一秒已經換上人畜無害的表情,繼續和白琂說話。
龍曦,你可千萬要小心,這麼多年你以為我和你姐妹情深,其實我隻想你放下戒備,不要影響我邀寵而已。
當年同時查出身孕的時候,生怕被你搶先一步生出孩兒。
慶幸的是我肚子比較争氣,先你一步生出公主,日後再生一位小殿下,這天宮還不是我說了算,汀蘭心裡默默盤算。
教養嬷嬷說得對,她們這些世家小家自幼受寵,沒有見過外邊的風浪,最容易被幾句甜言蜜語哄騙,到頭來一場空歡喜。
在白琂的盲區裡,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丹朱遲遲未見天兵回來複命,隻好讓人去請龍嘯來。
龍嘯聽到女兒生産,立馬趕往天宮,身後跟着龍曦的兄嫂一家。
藥王趕到時就聽到醫官在喊:“吸氣,吸氣。”生産并不順利。
幾乎是被丹朱拽着進去,隔着屏風問:“娘娘如何?”
醫官擦擦額頭的汗,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您可算來了,我們施針也無用,隻能用藥催産,娘娘的身體您最是熟悉,您快開方子吧。”
“好。”龍曦一直用藥,身體不似尋常人,用藥需要更猛烈一些,不過也更兇險,提筆時,反倒猶豫起來,遲遲不下筆。
丹朱催促他:“小姐還在等您救命。”
龍曦大喊道:“保孩子,我要保孩子。”這麼長時間沒生下來,她心中已經猜到幾分,做好不能兩全的準備,都怪自己身體太弱,才會讓孩子遭這麼多罪。
藥王“唰唰唰”快速寫下藥方,然後讓醫官按他的吩咐來施針。
醫官從剛開始的輕松轉為嚴肅,再到現在一心隻想保命,若天後和殿下在她們手裡有個閃失,一定會遭到陛下處置,那位龍族長也不會放過她們。
紛紛鼓勵龍曦,讓她振作起來,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
龍嘯趕到的時候,看到侍女忙進忙出,掃視一圈都沒看到白琂的身影,他質問道:“陛下人呢?”
“已經派人去請,可……”結果顯而易見,他并未出現在這裡。
龍嘯沉下臉來:“商骢,你去請,我要立馬見到他。”
身後的男子抱拳:“是。”
商骢找遍天庭都沒看到白琂身影,迫于無奈,隻好抓幾個人問一問,才知道他在溫泉宮逍遙。
商骢立馬閃現在在溫泉宮門外,看到來請白琂的天兵還一直等在門外,怒氣值狂飙。
商骢跟着龍嘯征戰沙場,身上自帶殺伐之氣,讓人不寒而栗:“請陛下出來。”
守衛還很傲慢:“陛下已睡下,誰都不見。”
商骢一腳将守衛踹翻在地,大搖大擺地闖進去:“我要見陛下。”
守衛瞧着勢頭不對,都來攔他,可商骢不是天兵,不會守着天庭的規矩任人宰割,直接拔出刀,刀起刀落間,守衛倒了一地。
他們吓得都不敢上前阻攔。
白琂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身邊隻有汀蘭美妙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