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丹朱檢查送到紫曦宮的蔬菜時,順手拿起一份藥材,仔細聞了聞,确認是她想要的藥材無疑,才讓人拿進去,眼線發現突然多出的東西,瞬間警惕,立馬上報。
汀蘭:“弄清楚送的是什麼東西。”
“是。”
眼線好不容易弄到一些藥材碎片,汀蘭立馬找人辨别是何藥材,得到的答案卻是普通溫補身體的藥材,宮裡随處可見,并無特别之處。
汀蘭懷疑:“隻是如此?”
醫官:“若真有什麼奇特功效,大概是藥性偏寒,可清熱解暑。”想到這裡,醫官更納悶了,天寒地凍,為什麼用這方藥?
汀蘭:“這是藥王開的藥方。”
醫官蹙眉:“若是藥王所用,那隻有他才明白其中功效。”他用藥和天宮醫官不一樣,藥量把控嚴格,常常同一張藥方卻用出奇效,是衆多方士心中追随的目标。
見找不到任何問題,汀蘭隻好作罷,放醫官離開,無奈扶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安慰自己,或許隻是解羹湯的藥性,沒什麼特殊性。
侍女寬慰她:“娘娘,肚子裡的孩子要緊。”
汀蘭點點頭,沒再去深究,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半夜打翻燭火,驚動守夜的侍女。
侍女忙不疊地跑到床前,看到痛苦蜷縮着身體的汀蘭,急忙傳喚醫官。
值守的醫官趕來,伸手搭脈,面色一凜,娘娘這是有滑胎之象,天宮誰人不知蘭妃對此胎的重視,替自己捏一把冷汗,為什麼偏偏他今天當值,真是倒黴。
醫官遲遲沒說話,汀蘭感到恐懼:“本宮的孩子怎麼了?”她痛苦地捂緊肚子,宛如五髒六腑炸開了一般。
醫官猶猶豫豫說出:“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說完立馬跪倒在地,不敢看她。
侍女癱倒在地,怎會如此。
汀蘭不信,努力支起身子,抓住他的衣領,目眦欲裂:“庸醫,本宮的孩子怎會保不住!”她為了這個孩子耗費多少心血,怎會保不住,她不信,她不信。
醫官回答:“恕臣直言,娘娘是不是服用過丹藥?”靈力探知到體内還有未化解的藥力,不像是普通的安胎藥。
汀蘭:“是,其他人也吃了,身體并無症狀。”為什麼偏偏就她吃了會出事。
醫官:“每個人體質不同,況且孕期用藥需謹慎,娘娘這個症狀是不是有一段時間了?”
侍女回答:“是,我們以為是正常現象。”
汀蘭微微颔首,她懷瑾兒時也時常睡不着,胃口不好,她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侍女去找之前的丹方讓醫官檢查,足足有五六張,醫官汗顔,不用看都知道有問題,即使天後娘娘在世時,藥王也不敢這麼用藥。
聽到醫官的歎氣聲,汀蘭還是不相信:“孩子當真保不住了?”
醫官點頭:“即使平安生下來也活不過兩天,甚至會連累母體。”
他建議最好現在就拿掉孩子,趁早休養生息,娘娘還年輕,又有陛下的寵愛,以後有的是機會懷孩子,若是強行生下孩子,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醫官不敢說,隻好先施針鎮痛。
汀蘭:“難道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
醫官:“恕臣直言,即使藥王來也是無用,天後娘娘在世時,身子虛弱又懷有小殿下,藥王都不曾用過什麼丹方。”
汀蘭:“他們……他們說能生下皇子,本……本宮才……”說話斷斷續續,泣不成聲,她不想把事情搞砸。
醫官:“若真有生子丹方,早就傳遍四方。”他學醫這麼多年,不曾聽說過什麼丹方,娘娘真是糊塗,聽信傳言,誤傷腹中胎兒。
汀蘭:“我還是想試試保孩子。”
醫官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将以後要面對的問題提前說個明白,勸娘娘再好好想想,先暫時穩住腹中胎兒,等她作出決定再開方子。
醫官離開後,汀蘭望着珠簾帳頂雙眼無神,下意識地撫摸孕肚,醫官的話不停在腦海裡回響,自顧自地說,“孩兒,是娘害了你。”一心想扳回一城,沒想到弄巧成拙,現在連平安降生都是奢望,還談什麼男女。
清晨一縷陽光灑進屋内,汀蘭緩緩坐起身,傳喚侍女,“叫醫官來,按他的辦法來。”
侍女:“娘娘不想再試一試?”或許還有辦法補救,眼下隻是滑胎之象而已。
汀蘭搖頭:“醫官說強行生下孩子會連累母體,若是因此不能生育,那才是得不償失。”醫官的提醒不無道理,她有陛下寵愛,以後還有機會懷孩子。
汀蘭目露兇光:“不過不能讓孩子白白死去,你替我去辦一件事。”耳語幾句,交代她去做事,即使替代不了白蘅的位置,她也要将紫曦宮徹底打壓下去。
侍女按照她的吩咐,在紫曦宮進獻的藥材中加了東西。
兩天後,汀蘭端坐在桌邊,戀戀不舍地撫摸孕肚。
面前的湯碗冒着熱氣,汀蘭沉默良久,痛下決心喝下湯藥,緩緩走出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