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随手撚葉，吹奏甯心傳授的古曲，樂聲緩緩流淌，神秘悠揚，商黎背着她緩緩前行，麒麟獸圍着兩人飛舞。

“商黎，我吹的對嗎？”

“嗯。”

白蘅每日都會憑借記憶将課堂上的内容抄錄下來，方便商黎學習，作為她的侍衛，不能落下腳步。

耳邊傳來仙音，淩族長細細聆聽，是他從未聽過的曲子。

想必是甯心長老所授，她擅音律，癡迷于研究古籍，遍遊天下，收錄許多失傳已久的古曲，藏于龍族秘閣之中，從不外傳。

走進小院才發現守衛全換成朱雀族之人，商黎緩緩放她下來，龍嘯走向她:“累了？”聽丹朱說，每次從後山回來，一旦阿蘅喊累，商黎都會背她回小院。

商黎行完禮便帶麒麟獸退下。

白蘅羞澀一笑:“還好。”其實她已經習慣後山的強度，身體吃得消，隻是發覺商黎背自己回小院時，能欣賞不一樣的風景。

龍嘯牽她過來:“淩族長他們想接淩淵回家。”拿手帕溫柔擦拭她額頭上的汗珠。

朱雀族找了淩淵一夜，沒想到他躲在龍淵，淩族長一夜未睡，知道他的下落以後，立馬帶人匆忙趕來，淩淵卻不肯和他們回去，仍舊把自己關在屋裡。

淩族長:“殿下能幫我去勸勸他嗎？”

“好。”喝完龍嘯的茶，她轉身進屋。

淩族長:“龍兄，你為殿下花那麼多心思，難道想為龍族培養出一位神君？”這個疑問一直萦繞在他心間，眼見殿下越來越出色，他不得不懷疑龍族的真正目的。

“哪有那麼容易飛升上神，這孩子性情冷清，嫌其他弟子課程太慢，我這才尋了幾位長老授課，給他們找點事做。”

“淩淵先天不足，你尚且能舉全族之力襄助于他，阿蘅天資聰穎，我為她開先例又如何，你真是年紀越大，心思越重，淩淵可比你直率。”

“呵，他是真誠，成日炫耀自己的天賦異禀，不怪其他孩子找他麻煩。”

龍嘯陰陽怪氣道:“喲，你以為自己比他強多少，也不知道是誰年輕的時候仗着自己有天眼四處炫耀，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睜着三隻眼睛。”說完當着他族人的面伸出三個手指頭。

耳邊傳來族人的笑聲，淩族長急忙捂住他的嘴:“啧，說淵兒的事，扯以前的事幹嘛？”揮揮手狡辯，“沒有的事，你可别胡說。”整理整理衣冠，掩飾尴尬。

龍嘯翻了一個白眼，讓你擠兌我。

白蘅拎着淩淵出屋，“跟你祖父回去吧。”毫不留情地推他出去。

淩淵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祖父。”

淩族長表面冷漠無情:“嗯。”實則眼神透出擔憂，有意無意地打量他，除了表面提不起精神，無其他異樣，默默松了一口氣。

白蘅建議:“淩族長，是否考慮過讓淩淵輔修琴樂？”琴樂靜心，或許能幫助他壓制住體内邪氣，靜待藥王找出解決辦法。

淩淵一口拒絕:“我不要，樂修哪有劍修厲害。”他要做天底下最厲害的劍仙，才不學什麼琴樂，無用的很，神色鄙夷。

淩族長無奈搖頭，他不是沒想過這個方法，可惜淵兒不喜琴樂，與樂修無緣。

白蘅不贊同他的觀點:“天下法器都一樣，不分高低貴賤，取決于是何人使用。”

龍嘯深表同意:“傳聞風璃神尊的法器便是箜篌，可令天地失色，在無形中取人性命。”

風璃，上古神尊，仙族還有供奉她的神廟，淩族長想起來，塑造的神尊金身，懷裡确實抱着一把箜篌。

淩族長:“可箜篌隻是神尊其中一件法器。”仙族流傳着神尊小傳，他熟記于心，記得神尊使用的法器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龍嘯瞪他一眼，我們幫你勸寶貝孫子，你卻在這裡拆台。

淩族長笑笑不說，站在他們這邊，他隻是想為神尊辯解，她不止會彈箜篌，還能舞紅纓槍。

白蘅:“輔助你鎮壓邪氣而已，并不是讓你放棄劍術一道。”

淩族長拍拍他的肩:“殿下所言有理，随着你靈力越高，邪氣越重，在藥王還沒找到解決辦法之前，必須壓下去。”

淩淵沒有松口，白蘅告訴他:“我同樣需要學琴樂，所以它并非是無用之物。”懷疑他們，難道還懷疑長老的眼光。

淩淵猶豫不決，他真不想學。

白蘅輕歎一聲:“還是别學了，反正你也彈不好，樂修适合哥哥這樣清風霁月，俊逸出塵之人。”站在龍元峥身側，調皮地眨眨眼睛。

哥哥彈奏時是一幅美景，想象不到淩淵彈曲是什麼模樣，估計辣眼睛。

龍元峥配合地點點頭:“嗯，不适合你，千萬别學。”

二人一唱一和，淩淵不服氣地說:“我偏要學，憑我的天賦，肯定彈得比龍元峥好聽。”

原來淵兒吃這套，兒媳說得沒錯，殿下是淵兒死穴，一紮一個準。

這不，不用他催，自己乖乖回谷了。

淩族長拱手道謝:“謝殿下收留淵兒。”

龍嘯若有所思，“激将法？”想不到阿蘅還挺聰明的，知道淩淵不服輸，故意刺激他。

白蘅反駁:“不是，樂修靜心，他什麼時候能坐下來安靜聽完一堂課，他能有哥哥厲害嗎？”挽着龍元峥胳膊誇他，“當然哥哥排第一。”無論琴樂，還是樣貌。

龍元峥被誇得飄飄然，謙虛一笑:“妹妹才是第一。”

兩人互相吹捧，龍嘯沒眼看，揮袖離開，兩孩子脾氣不知道随誰。

還沒等淩族長發話，淩淵直接鑽進庫房裡翻出所有樂器，嘗試無數種樂器，最終隻有玉箫合他的眼，敲了敲玉箫，“就你了。”

淩淵重新振作起來本是件高興的事，淩族長還特意為他延請名師。

可惜淩淵毫無天賦……

接下來的日子，朱雀谷全都陷入魔音之中，族人苦不堪言，少主放過花園，反而選擇折磨他們的耳朵，幾次三番勸他，少主不适合樂修。

淩淵不但不聽，還發誓要超越龍元峥，劍術他已經排第二了，樂修他不能再落于人後。

小厮聽完他的豪言壯語，吓得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少主，龍少主的琴藝天下聞名，你想超過他？”心裡暗暗道，少主在癡人說夢吧。

淩淵質問:“喂，你不相信本少主嗎？”

一向追捧他的小厮第一次沉默了。

淩淵破防:“劍術輸給阿蘅妹妹也就罷了，難道琴樂上我還能輸給龍元峥？”

小厮淡淡道:“少主，輸就輸了吧，您的天賦不在于此。”

淩淵不信邪:“那你說，我哪方面的天賦能赢過他們兄妹倆？”

“……”心思百轉千回，最終決定遁走，“少主，我還有事沒忙完，先走一步。”立馬溜走，不願回頭看一眼失落的少主。

淩淵攥緊玉箫，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我一定能超越龍元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