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劇烈的光線刺入合澤的眼睛,許久未感受到陽光的她不适的擡起胳膊擋在額頭上。眼前密密麻麻泛起小黑點,被窩裡的她蹙起眉,偏了偏頭。
好…好耀眼。
她快死了嗎。
五條悟探了探頭,豎起的白色發絲擋住窗外直射她的陽光。房間内的亮度溫和了些,雖然眼罩擋住了五條悟的上半張臉,不過上揚的嘴角以及歡快的語氣,能想象到對方笑眯眯的表情。
“合澤,你難道很晚才睡嗎?最近身體不适也是因為半夜狂吃冰淇淋的緣故吧,诶……真是的,居然過的這麼舒服嗎。”
五條悟拿着一張有些褶皺的文件碎碎念着什麼,合澤千菜緩和了好一會,這才移開手臂,睜開眼。
這大概是她接觸死刑後第一次直面陽光吧,雖然黑色的玻璃和窗簾的确讓她打遊戲非常方便,但是時間久了,無法接觸外界的光線和陽光,難免會不适應起來。
因為生物鐘最近一直調節不過來,甚至好像越來越嚴重的緣故,總是找不到合适的時間外出。
以至于每一次都是“下次一定早起”“明天一定把生物鐘調理回來”的馬後炮舉動。
她甚至有萌生出,要不就一直呆在家裡吧,反正什麼她都不需要擔心,有什麼想要吃的,憂太也會去幫她買回來,就算是半夜,憂太也會點點頭的說好。
不過這種念頭僅僅隻是一瞬間。
……太恐怖了,“永遠”“一直”這種話簡直像詛咒一樣。她是不會把自己隻限制于一個地方的。
“合澤,你好像一直不說話诶。吃冰淇淋把嗓子弄壞掉了嗎?”
五條悟疑惑的歪了歪頭。眼前熟悉的好友似乎不太對勁起來,雖然合澤千菜有時也會發愣,但從來沒有愣神過這麼長時間,甚至都有些停滞起來。
是才睡醒的緣故嗎,總感覺……合澤她好像狀态不是很好的樣子。
五條悟停頓片刻,破天荒的放緩了語氣,試探性的問道。
“合澤,你…還好嗎?”
“啊……”
合澤千菜回神,她坐起身背靠在枕頭上,朝五條悟的方向伸了伸手。
她本意是想要觸碰那縷陽光的,但五條悟會錯了意,他“诶?”了一聲,思索片刻後蹲下身,将毛茸茸的腦袋蹭到合澤千菜的手裡。
“是想要摸我的頭發嗎?合澤你很奇怪哦。合澤你快死掉了嗎?”
指尖白色柔軟的觸感,像貓咪細軟的絨毛。
合澤千菜的手觸碰到對方黑色的眼罩,很柔軟,和發絲的感觸相差不了多少。
她勾住眼罩的一角,向上掀開。
蒼藍色如天空一般的瞳孔,白色纖細的睫毛帶着幾絲卷翹的弧度。
白色的發絲柔軟的落下來,貼合着他的額前。
藍色是一種很難讓人察覺出擁有者的情緒究竟如何的一種顔色。就像五條悟道的瞳孔,似乎總是接近于一種平靜的流動性。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對視着,合澤手裡拿着他的眼罩,五條悟像貓貓一樣、胳膊平放在床上,自下而上的看她。
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樣,明明這個動作他們做過無數次吧。
外部的陽光被雲層擋住一部分,房間内的光暗了幾分。
幾秒後,五條悟撐起身,他垂了垂眸,白色的眼睫遮住一半的瞳孔,上身緩慢的朝合澤靠去。
一如時間長河間,無數個瞬間那樣。
她黑色的瞳孔,淡粉色的臉頰。
漆黑的身影快要将合澤籠罩住,五條悟的視線逐漸下移。正要靠近之際,一個黑黑的物體砸到他的臉上,視線被擋住。
“……哎呀!”
五條悟叫了一聲。伸手接過臉上快掉落的眼罩。
“才沒有快死了好嗎,剛才隻是在發愣而已。”
合澤千菜從床上爬起身,繞過五條悟站在被打開的玻璃前。
巨大的陽光伴随着風魚貫而入,掀起黑色的窗簾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