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踢飛宿傩後,夏油還有時間把伏黑惠扶起來,讓他靠着天台的女牆坐着。
“夏油先生?”
伏黑惠很驚訝。
伏黑惠隻是受了輕傷,沒有大礙。
對于伏黑惠的疑問,夏油随便找了個理由敷衍,“正好來這裡辦事。聽悟說你來這裡執行任務,讓我看顧你。”
聽見五條的消息,伏黑惠神情激動,顧不得身上的傷,“夏油先生最近見過五條老師?”
敷衍的理由一出口,夏油就後悔了。
俗話說,一句謊話需要一百句謊話來遮掩。
夏油不欲在這件事上深談,淡淡地應了聲,“悟一直很關注你。”
伏黑惠情感内斂,很敏銳,見他不願多說,隻當是五條老師在做什麼事,需要保密忌諱,也不多問。
看向半空中和咒靈纏鬥的宿傩,“夏油先生知道這隻咒靈是什麼嗎?”
“兩面宿傩,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夏油給伏黑惠解惑,“虎杖剛才吞下的是封印着他咒力的手指。”
“傳說中他有兩張面孔,四隻手臂,千年前術師們發起聯盟圍剿他,最終把他的咒力封印在二十根手指中,但手指無法銷毀,隻能封印。”
伏黑惠冷着臉咋舌,“他很厲害嗎?”
“全盛時期的兩面宿傩,是的。但現在隻有一根手指,不過他全盛實力的二十分之一。”
兩人說話間,宿傩已經被咒靈們捆縛起來,丢在樓頂天台上。
宿傩戰鬥得很盡興,目光饒有趣味地看着夏油,滿是挑釁,“你是誰?現在最厲害的術師嗎?”
能完全操縱咒靈,而且不是依靠詛咒,咒靈會自發聽從他的命令自主戰鬥,術師中何時出了這種人才?
“不是。”
“……”宿傩愣了一下。
夏油補充,“我并不是最強的術師。”
“哦?還有比你更厲害的術師?有趣。”宿傩放聲大笑起來,一點沒有俘虜的自覺。
夏油走近,觀察他的狀态,在夢中他看得并不仔細,夢裡似乎也隻是想告訴他一件事。
虎杖悠仁本來該是悟的學生。
夏油的視線從宿傩寄生的這具身體上掃過,驚訝漸漸從他眼底漫上來。
這具身體?
并不是普通的人類身體,如果要夏油形容,他會更準确地描述他是一具完美的咒胎容器。
一具專門為了容納宿傩而生的咒胎容器,宿傩的咒力和這具身體完美融合,無法單獨析出。
一種明悟從腦海中一閃而逝,夏油想要抓住,感覺還差點什麼,就像是一副巨大的拼圖缺少了最後的一塊。
宿傩知道他看出了什麼,把身體交給了虎杖,“有趣的術師,我們還會再見的。”
虎杖拿回身體,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伏黑,佐佐木前輩……”
看到夏油,立刻擺出了警惕的姿勢,可惜身體被束縛着,動作隻能在腦海中模拟做出。
夏油擡了擡手指,虎杖身上的束縛立刻解開了。
虎杖一眼看到了靠着女牆的伏黑,大步奔跑過去,“伏黑。”
伏黑咳了一聲,吐出一口淤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給虎杖介紹,“這是夏油先生,特級術師。”
虎杖并不理解伏黑口中的“特級術師”,但看伏黑的表情和語氣,意識到夏油應該很厲害。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剛才的事有印象嗎?”
虎杖抓抓頭發,“和伏黑戰鬥時我還記得,後來就昏迷過去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現在沒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
伏黑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轉頭看向夏油,目光中帶着自己沒有察覺的的懇求,“夏油先生?”
夏油看懂了他未出口的猶豫,“事情你回去如實上報。這本來就是你處理不了的任務,上層如果有意見,你讓他來找我。”
伏黑惠看了夏油一會兒,扶着女牆起身,站直身體鄭重地對夏油行了個禮,“謝謝夏油先生。”
夏油溫柔笑着,伸手托了他一把,“你是悟養大的孩子,不謝。”
虎杖聽不明白兩人的談話,張着一雙大眼等待兩人中誰給他解釋。
不知是否同齡人的緣故,還是純粹被虎杖的人格魅力吸引,伏黑惠覺得虎杖悠仁很投緣。
“這樣的情況,按照以往慣例,是要被執行死刑的。”
虎杖吓了一跳。
“夏油先生願意保你,事情就不一樣了。”
或許是打破規矩,伏黑惠說着莫名有些心虛,動作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虎杖連聲對夏油道謝。
夏油擺擺手,看着伏黑惠,“你這種情況,有來接應你的人嗎?”
“我給七海老師打過電話,算算時間,差不多快要到了。”
夏油點點頭。
三人從樓頂天台下來,在學校門口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七海。
着急趕路,七海抿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亂了,看見伏黑惠就要開口詢問,見到夏油把要出口的話硬生生止住了,頓了頓,先跟夏油打了招呼。
“夏油前輩。”
夏油微笑颔首。
伏黑惠從他身邊走過,“七海老師,幸虧夏油先生來得及時。”
低聲把情況複述了一遍。
七海眼神複雜地看向夏油,又把視線移到虎杖身上。
能夠吞噬特級咒物的術師,七海生平所見所聞,隻有眼前的虎杖悠仁。
夏油已經說過要接下虎杖悠仁這顆不定時炸彈,七海爽快地帶走了伏黑惠。
咒術界高層的事,七海一點兒也不想摻和,他選擇了術師這個職業,隻是想養家糊口。
夏油和咒術界高層的博弈,他更喜歡遠觀。
虎杖也準備跟夏油告别。
“虎杖君,”夏油的聲音很溫柔,聽在虎杖耳中卻又一種不可違逆的壓迫,“你恐怕一個人走不了。”
虎杖愣住,擡頭看向夏油。
“咒術界高層不會放任一個可以吞噬特級咒物的完美容器到處亂跑,虎杖君現在隻有一個選擇,跟我走。”
“當然,我可以等你處理完你祖父的葬禮。”
不管是哪種身份,五條悟的學生,還是宿傩的容器,夏油都不可能放任虎杖脫離他的視野。
一方面是保護,一方面是監視。
“什麼葬禮?”
虎杖呆愣愣地看着夏油,懷疑自己剛才幻聽了。
“你祖父的葬禮。”
“不對!”虎杖大聲反駁。面前這人一定是騙自己的,明明自己離開醫院時,爺爺還好好的,如今不過兩個多小時……什麼爺爺的葬禮?
虎杖拔腿往醫院跑。
腦中告誡自己不要聽信夏油的話,心裡卻止不住慌亂。
今晚的事,虎杖想來,處處都透着詭異。
伏黑說,沒有人或者術師能夠在吞噬特級咒物後還能存活下來。
夏油先生說他是完美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