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靈趕到時,華佗正在給一位從屋頂摔傷的農民治療。那農民臉色煞白,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周圍擠滿了聞訊趕來的村民。
時值建安年間,中原戰亂頻仍,像華佗這樣遊曆各州行醫的郎中實在少見。
華佗雖年近五十,比實際年齡顯得年輕許多。他身形精瘦,動作利落,烏黑的頭發用木簪随意绾起,身着一件洗得發白的素色窄袖短褐,腰間挂着一個酒葫蘆。
“按住他的肩膀。”
華佗對徒弟樊阿說完,從葫蘆裡倒出酒液淋在傷者的右腿上。隻見他雙手眨眼間便将錯位的腿骨複位,用夾闆固定妥當。
圍觀人群發出低低的驚歎,整個過程那農民隻悶哼了一聲。
待人群散去,孫靈整了整粗布衣裙走上前,她行了個标準的揖禮,“華大夫,小女子孫靈,想拜您為師學醫,救死扶傷,在這亂世中造福百姓。”
華佗擡頭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雙手白皙細膩,年紀輕輕,氣度不凡,明顯是個世家女子。
他朗聲笑道:“醫道傳男不傳女,我為何要收你為徒?”
孫靈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華佗并非完全排斥女徒,隻是想試探她的能力。
她看着他腰間的葫蘆,胸有成足道:“我會釀酒。您随身帶着酒,想必好這一口。現在的濁酒寡淡如水,而我能做出如烈火燒喉的瓊漿。”
孫靈自幼在舒縣時,便對飲食極為講究。若每日吃食難以下咽,生活便失去樂趣。
她潛心鑽研廚藝,發現當時釀酒技術尚不發達,酒味淡薄,難醉人。孫靈便自制蒸餾器,成功釀造出高度白酒。
雖無法與現代白酒相比,但在當時已是難得的美味。
華佗喜好飲酒,且行醫時也常需用酒,此番獻藝,正是對症下藥。
幾日後,鐵匠鋪前架起古怪的銅器。孫靈指揮着将發酵的米酒倒入甑中,銅管另一端漸漸滲出清亮的液體。
華佗原本抱着看熱鬧的心态,但當盛滿第一碗酒時,他鼻翼微動,搶上前嘗了嘗。
這酒竟入喉如刀,後勁綿長。更妙的是,如此清透的酒液最适合用來清洗傷口。
他仰頭飲盡碗中酒,胡須上還沾着酒珠就拍案道:“你既有此手藝,我也不拘泥于舊規。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兒了!”
孫靈心中大喜,呈上早已準備好的拜師禮,雙膝跪地,鄭重道:“徒兒孫靈拜見師傅!”
孫靈憑借自制的蒸餾器,成功拜入華佗門下,成為他唯一的女弟子。
華佗捋着胡子,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可以做他孫女的姑娘。
他先問了幾個基礎的醫理問題,發現孫靈連最基本的“四診法”都說不上來,更别提《黃帝内經》裡的内容了。
不過她回答時眼神靈動,舉一反三,悟性極高。
“我收徒向來挑剔,”華佗直言不諱,“在你之前隻收了兩個徒弟。吳普擅長草藥,樊阿精于針灸。你雖然底子薄,但勝在機靈。現如今外傷最多,我就教你外科。”
孫靈眼睛一亮,這正合她心意。
華佗從行囊裡取出幾卷竹簡交給孫靈,便去研究蒸餾器。這蒸餾器讓華佗着了迷。他行醫多年,最頭疼的就是傷口化膿。
現在有了高度酒,消毒效果能好上十倍不止。
他邊研究邊在簡牍上記下各種設想:清創、縫合、甚至開腹手術……這些以前不敢嘗試的治療方法,現在都有了可能。
樊阿看着師傅專注的樣子,對孫靈笑道:“小師妹,師傅向來癡迷醫術,想必又有了新想法。”
孫靈抱着竹簡,眉眼彎彎:“大師兄,師傅這麼厲害,我這個小徒弟可不能給他丢臉。這些書比較晦澀難懂,我若是有什麼不懂能請教你嗎?”
樊阿看着孫靈笑臉盈盈的樣子,心裡早就把她當自己妹妹一般看待了,“那是自然,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我便是。”
孫靈的護衛始終隐匿在暗處保護,而她每天跟着華佗和樊阿出診,親眼目睹他們救治各種傷患。
在實踐中學得最快的是外傷處理,用燒酒清洗傷口防止化膿,用桑皮線縫合皮肉,用夾闆固定斷骨。遇到刀劍傷,她學會了先按壓止血,再用特制的金瘡藥敷貼。
至于内科疾病,她雖有所涉獵,但也僅是皮毛而已。
華佗不僅醫術高超,還深谙養生之道。他不僅注重自身健康,也将孫靈調養得極好。根據孫靈的身體特征,華佗親自為她配制藥膳,定期為她進行艾灸和推拿。
經過三年的調養,孫靈的頭發烏黑柔順,肌膚細膩白皙,透出自然的光澤,身材骨骼勻稱,肌肉線條流暢。
原本就生得極美的她,如今更是清新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華佗還發明了“五禽戲”,通過模仿虎、鹿、熊、猿、鳥的動作來鍛煉身體。
孫靈跟着比劃,發現這套動作看似簡單,實則每個姿勢都牽動不同經絡。
華佗每日清晨都會帶着孫靈一起打一套五禽戲,身體愈發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