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來的有些晚了。”尤錦一看向那張已經分外熟悉的面具,對面具下的那張臉生出了好奇。
即便他未動,尤錦一也能察覺到他環顧四周的視線。
他每次來的時候,楚竹都會伴在左右,她對黑衣人依舊不能完全相信。
沒想到黑衣人也格外在意楚竹,隻見他用劍指了指楚竹以往所站的位置,似是在詢問楚竹人呢?
“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又或者怕被我聽到你的聲音?”尤錦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想要借此機會确定黑衣人的身份。
然而黑衣人無動于衷,好像頓時沒有心思陪她練劍,轉身要走。
尤錦一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當機立斷要用劍挑開他的面具。
很早之前,她就懷疑他的身份,今日便要瞧一瞧面具下的廬山真面目。
黑衣人反應及時,立即接上下一招。
不知是不是尤錦一的錯覺,面具上好像平白添了一絲怒意。
他無心應戰,她卻緊追不舍。
追急了,黑衣人似生氣一般,将她手中的劍打落在地。
尤錦一不服,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見她沖過來,黑衣人手中的軟劍落地,左手及時擒住她揮過來的右手。
尤錦一右手被鉗制住,左手立馬跟着揮上去,卻又被他的右手擒住,動彈不得。
如此一來,她的處境有些尴尬,她雙手交叉被黑衣人控制在身前。
她試圖掙紮,奈何體型相差過大,男子特有的力量足以将她牢牢禁锢在懷中。
“放開我。”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怒氣,而身後的人紋絲不動。
尤錦一也不是普通的弱女子,不再猶豫,微微咬牙擡起腳狠狠的踩了下去。
身後的人傳來一聲悶哼,手腕上的力量驟然一松,尤錦一掄起胳膊來了一記後肘擊,迫使身後的人不得不退後一步。
趁黑衣人吃痛,尤錦一伸手要去摘掉他的面具。
指尖方觸碰到面具,她的手腕又被抓住。
黑衣人微微用力一扯,尤錦一徑直飛了出去。
待她站穩轉身,還未來得及再次出招。
瞧見那黑衣人轉身如夜隼般掠上檐角,足尖輕點琉璃瓦,未發出一絲聲響,轉身沒入奉京城的萬家燈火中。
他可真能忍。
*
靜谧的夜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偶有樹影微動卻又很快恢複平靜。
駕馬至城門口的楚竹嘴角勾引起一絲明顯的弧度,勒緊手中的缰繩,快速出了奉京,往寒山郡方向而去。
尚未出奉京,便已被人盯上,看來有人心中有鬼。
樹影簌簌,片刻飛出一個人影,如黑豹,轉頭又消失在黑暗中。
月色映照下,貼在城牆之上的身影微動,目光緊盯着如黑豹一般的身影。他轉頭看着楚竹消失的方向,眉心微微皺起,自是不敢耽擱,折返回府。
夜幕下的奉京城重又歸于平靜,似一座了無人煙的死城。
陣風起,緻樹木枝葉亂顫,一時分辨不清是人還是風。
私宅内,燭火幽幽,在暗夜裡輕輕搖曳,焰心忽明忽暗,如同掙紮的心跳。
蕭乾元坐于書案前,握着密函的手青筋暴起。
秦起立于一側,将自己方才所見報于蕭乾元:“殿下,你說尤小姐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手中的密函皺成一團,眉心微蹙,沉思良久才說道:“你親自去一趟寒山郡,将孤魈的痕迹抹幹淨。”
“是。”秦起領命。
“莫讓她的人發現你的蹤迹。”現在的尤錦一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心思好像沒有全放在箫羿清的身上,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珠簾晃動,秦起轉身踏入夜風中。而他的心如這珠簾一般,有些亂了。
“你現在還沒有能力觸碰這件事,别去查。”
案上燭火搖曳,火苗被穿堂風撩撥,猛地一歪,險些熄滅,又倔強的直起身來。
另一邊,尤錦一練完劍回到自己的繡樓,已有一名身着勁裝,腰佩短劍的女子等候多時。
此人是她接受采花賊一案後開始培植的心腹,名喚林祭。是被林慶良等人欺辱至死的那名女子的妹妹,是一心隻為複仇,拼命習武的少女。
“小姐,出動追蹤楚竹姐的人是宮裡人。”
“宮裡人?”這點倒出乎她的意料,按照她的推斷,能追蹤楚竹出城的人,應該不是何崇的人就是蕭羿清的人。
看來慧賢貴妃并未完全信任她,亦或許她有不能信任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