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羿清的反應在徐大石看來,不過是剛剛新婚尚未餍足的模樣。
他們并肩而行随着徐大石離開茶攤,徐大石的家遠離村子中心,幾乎就要上山,因道路不适合馬車行走,故而新買的馬車交由茶攤主看管,他們則步行來到徐大石的家。
一路上,箫羿清未松開她,尤錦一也樂得配他演戲,時不時用手中錦帕作勢擦去他額頭上冒出的細微汗珠。
徐大石綠豆大的眼睛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停留,臉上的褶子因他誇張的笑更加明顯:“兩位當真是郎情妾意。”
想起自己不稱心的婚事,笑意斂起半分,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方才聽那攤主說,你新婚妻子要殺你?天下怎會有這樣的人?”
尤錦一任由蕭乾元攙着自己,裝作不經意間詢問那徐大石,同時手上稍稍用力,引得蕭乾元不滿睨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過分。
“可不是嘛,好歹也是我用幾石糧食換回來的,早知是瘋婆娘,我如何也不換。”
提及徐大石的傷心往事,他腳下步子不由得下來。
“不說她了,前面就要到了,兩位注意腳下。”
蕭乾元護着她來到徐大石所謂的家中,哪裡稱得上是家,連圍牆都沒有,隻有一圈的籬笆堪堪将房子圍起來。
似是察覺到他們二人的遲疑,徐大石打開象征性的門,請他們二人入内:“你們别看外面不像樣,裡面可是别有洞天。”
他對自己的家倒有明确的認知。
好在瞧着不行,還是有三間屋。
正中是待人接客的廳堂,左右兩側的耳房分别是居室。
其中左耳房屋内紅綢高挂,喜燭成雙,滿目皆是耀眼的豔色,俨然一副喜房的做派。
“今日,你們便在此歇下,若能給留個幾兩銀子,使我娶上媳婦,這婚房也不算浪費。”徐大石搓着雙手,一副要錢的模樣。
尤錦一尚未有反應,兩錠銀子已經扔在徐大石的掌心裡。
得見銀子,徐大石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哈腰:“你們二位盡情享受夜晚,我絕不打擾。”
尤錦一聞言,看向蕭乾元,隻見蕭乾元尴尬的移開視線。知曉他這是不好意思了,她遂接着徐大石的話:“你喜房都布置好了,不去尋你那未過門的妻子嗎?”
他倒一點也不心疼:“害,謀殺親夫的東西,若是不是我護着,恐怕我的命根子都要沒了,我哪裡還敢娶。”
尤錦一沒有因為徐大石的話有什麼難堪,一旁的蕭乾元不悅的皺起眉。
徐大石還要再說什麼,轉而瞧見蕭乾元的身影,讪讪然一笑:“我一介粗人,說話沒個把門的,你們莫要同我計較。”
尤錦一垂首,滿腦子都是徐大石提及胡朵時的态度,他對胡朵好像沒什麼感情,并不上心,隻是在惋惜他那幾石大米。
“還有别的房間嗎?若是住了你的喜房,不太好。”尤錦一看這一室豔紅,若真同蕭乾元在此住一晚,倒真像有了什麼關系一般。
“不妨事不妨事,若我将來能娶個如你,”徐大石察覺到蕭乾元投來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将來我娶上媳婦,同你們一樣恩愛就好了。”
說完,好似生怕他們再拒絕,轉身退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房中歸于寂靜,兩個人對視一眼,下一秒默契的移開視線。
喜帳簾幔因喜燭火光,襯得室内添了幾分柔和。
不算大的房間内,明明隻有兩個人,卻覺得空氣不流通。
又因天氣炎熱,加上房中沒有冰鑒,悶熱的空氣讓蕭乾元覺得呼吸有些凝滞,蕭乾元受不住将脖頸處的一緊松動了幾分。
尤錦一不小心瞧見他脖頸處的鎖骨,慌忙轉移視線,她以手為扇,期許因此降低臉上的熱度。
“莫名覺得這兩日是有些熱。”說着她起身行至窗前,将窗子打開,山澗的寒氣瞬間湧入房中,尤錦一頓覺舒暢。
尤錦一默默地深呼吸,突然發現窗外人影微動,那人彎腰縮在窗下,好似期待着聽到些什麼。
“你如何看待此……”蕭乾元坐在床邊,哪裡注意到窗邊的動靜。
“夫君。”聲音婉轉,蕭乾元擡眸之際,正瞧見她轉身,臉上盈盈笑着。
蕭乾元錯愕的看着她,她眼眸微轉向她使了使眼色,蕭乾元失神的微微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尤錦一吹滅桌案上的蠟燭,借着月光走向坐在床邊的蕭乾元。
山中月光皎潔,竟将房中醬色照的一覽無遺。
漫步走向蕭乾元的尤錦一,發現他位于身側的手緊緊攏在一起,面上卻波瀾不驚。
尤錦一嘴角微微揚起,行至蕭乾元身前稍稍停頓,卻見蕭乾元的手指蓦地握緊自己的衣擺。
她心中升起捉弄之意,故意将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自己則擡起雙腿坐于他雙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