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看到就看到了,隻要别說就行。
但下一秒對方就好奇地問:“一個成績單看着久,得出什麼結論了嗎?”聲音清清冷冷,平鋪直叙,但很顯然意有所指,是知道她在看什麼的。
安時頓時感覺有一股熱血沖到了自己的胸口和顱頂,但面上還是裝得鎮定自若,不僅大方承認,還誇獎道:“沒想到你物理竟然可以考滿分,很厲害。”
江季白低頭看她:“你也比我想的厲害。”
安時笑笑,随後擡眼真誠發問:“以後物理不會可以問你嗎?”
江季白望了她一會兒,安時被人望得心口發緊,不明所以,還以為這家夥是要無情地拒絕她,畢竟他們是激烈的競争關系,沒想到對方勾了勾唇說:“行啊,但你知道的,我講題很簡潔,聽不懂可别背後罵我。”
安時:“别太小瞧我,我絕對能聽懂。”
江季白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些:“那就行。不過事先說好,下次考試,我要是比你高,不能急眼。”
安時繞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轉過身來說:“我沒那麼輸不起,但是想超過我也沒那麼容易。”
“你很看重排名?”江季白問。
安時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拿出草稿紙,開始寫筆記,一邊寫一邊試圖堵住任何一個給人裝逼的可能:“如果你想說你不看重的話,那就一直在我下面好了。”
江季白也走回座位上,拆了一瓶娃哈哈,插上吸管,輕描淡寫地說:“那我還是比較喜歡在上面。”
安時寫了幾個字後,頓了頓,才不确定地擡眼問:“你在跟我開黃腔?”
不怪安時多想,主要這家夥的眼睛會說話,臉上沒有笑意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他是腹黑作祟,又在意有所指什麼。
當然,和她高一誤打誤撞在浏覽器上看到的啟蒙小說也脫不了幹系。她這人記性好,還記得快,忘都忘不掉。
本來姿态恣意散漫的少年面上倒是怔了怔,眼裡閃過一絲錯愕,甚至反應了幾秒才知道剛剛自己的話有什麼歧義,然後眼神不自然地移向别處,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
安時點點頭,低下頭去寫筆記:“那就好。”
反應過來後,江季白紅着耳根,無語了:“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安時頭沒擡,手上寫着字,腦子也沒動,嘴倒是先接了話,“我腦子裡裝的是——”好在還沒說完,腦子又回來了,剛要到嘴邊的話又刹住了車,那個“你”字險些脫口而出。
她怔了怔,這才擡起頭來,懵懵地抿了抿嘴。
這也不怪安時,因為這是林倩倩怼人的口頭禅。
林倩倩由于總是騷擾她前桌給她講題,但是她問的總是些很低智的問題,且經常對方給她說了兩遍後,她依舊雲裡霧裡,不知所雲,前桌就會氣急敗壞地怼她:“林倩倩,你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啊?有一點有用的東西嗎?不會全是shit吧!這麼簡單的題都聽不懂,這tm才幾個步驟啊!”
這時候林倩倩就會怒目圓瞪地拿書打人,說:“我腦子裡裝的是你,都是你,全是你!”
久而久之,安時耳濡目染,竟然也變成條件反射了。
此時江季白歪了下頭,靜候她的下文。
“是——是知識。”安時鎮定地自圓其說。
江季白笑了一聲,“你管這個叫知識?”
安時梗着脖子硬說:“當然,我就是這麼博學多識。”
江季白臉上笑意更甚,“好,那算我孤陋寡聞了。”他頓了幾秒,又說:“你比我想的有意思。”
語氣淡淡的,尾調上揚,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觀察後得出來的結論。
安時愣了一下,失笑:“我該說什麼,謝謝你的誇獎?”
江季白勾了勾唇,不着調地開玩笑說:“你不應該說‘你也是’嗎?”
安時配合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你比我想象的……的……”她支支吾吾措辭半天,才憋出來一個“善良?”
江季白忍不住又笑了。
安時也跟着幹笑兩聲:“我們的對話好沒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