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白把憋屈咬碎了往肚子裡咽,面上還要風輕雲淡地說:“既然選了你,當然是對你負責了。畢竟音樂換了,花也落了,氣氛到了,看你全程玩的那麼認真,給你增加點體驗感,怎麼樣?有沒有被感動?”
安時手撐在車窗上,半眯了下眼睛,語調輕揚:“嗯……多少、有點吧。你台詞功底還挺好的,别讀金融了,考慮考慮做演員?”
“謝謝啊,不考慮,臉皮薄。”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知不覺輕松了不少,安時朝人湊近了一些,說:“其實你當時說你是因為名字土才騙我說你叫林安的時候,我還是信了一下的,之所以最後堅定了猜測,還有一個原因。”
江季白也向安時的方向傾了傾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問道:“什麼?”
安時:“你一開始明明說你不喜歡掃興。”
女孩的眸光因為窗外飛速閃過的路燈光斑忽明忽暗,生動明亮,江季白不小心和其對上,心髒不由得漏了一拍。
他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微微收緊,努力穩住如鼓點般的心跳,微微挑眉:“怎麼說?”
安時繼續說:“你說你不喜歡掃興,所以一開始你找起線索來都挺認真的,可是後面到了書房和祠堂,你卻開始劃水,問你你才說話,不問就在旁邊待着,十分可疑啊。”
江季白低頭輕笑:“可以啊,把我說的話記這麼清楚?”
“我記性好呗。”安時雙手環胸得意道。
“我那是在理我自己的身份線索。當然不怎麼說話也是因為……”江季白還沒說完,安時就搶答道:“當然是因為你怕你說多了,被我發現漏洞。别否認,肯定是這樣。”
江季白愣了愣,又笑了一聲,認輸般點點頭:“是啊,包青天大人,我忌憚您的智慧。”
安時得意地哼了一聲,“我要是沒被抓走,我指定要整整你。”
江季白咧了下半邊嘴角,同樣輕狂地說:“我也未必就玩不過你。畢竟某人怕鬼啊,怕得要死。”
“那怎麼了?”安時不服輸道:“擒賊先擒王,我可以直接把你綁起來,那根繩子拴在身邊,走到哪帶到哪,這樣按理說所有的NPC都不能靠近我了。還可以對你嚴刑拷打。”
“啧,”江季白半眯了下眼睛,望着人一言難盡道:“某人這話聽着像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他說着将自己的外套往中間攏了攏,捂緊胸口,做出一副防範壞人的小白兔架勢。
安時聞言轉過頭來,像個流氓一樣,輕佻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那目光從男人的臉一路下移,還在胸口和下身停留了一瞬,随後才勾起唇角,緩緩說:“是的哦,我癖好超級多的。”
可能是在玩遊戲過程中對江季白有了改觀,也可能她自己想通了一些事,于是潛意識裡對人的疏離感消退了不少,就連說話的方式也不着調了一些。
江季白被人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窒,怎麼感覺自己被眼神調戲了?他怎麼不知道這女人還有兩幅面孔呢?高中明明可正經了。
他倉皇移開視線,讪讪道:“……真替你下一個男朋友堪憂。”
安時靠窗托着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沒有下一任了,我已經封心鎖愛,不相信愛情了。”
江季白内心微沉,面上卻裝作無異,嗤笑道:“某人該不會真被戴綠帽了吧。”
張洵剛挂了電話,将耳機摘了下來,就聽到這句話,于是轉過頭來打趣道:“誰?誰被戴綠帽子了,安時?”
安時忍不住瞪了一眼江季白:“我才沒有!誰說隻有受了傷後才能封心鎖愛?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智者不入愛河。”
江季白點頭敷衍應和:“行啊,你是智者,我們都是俗人。”
張洵咧嘴一笑,望了一眼江季白,意有所指地對安時說:“安時,别怪哥沒提醒你,大一不脫單,大學四年單。而且越往後走,遇到的正常人越少,尤其是男人。這年頭但凡正常點的男生早早就會被搶了。 ”
“我勸你話還是别說這麼絕對,多留意留意身邊還不錯的,不行再分都行,不然以後經驗少了到了社會上更容易被騙。”
安時撓了撓頭,笑了笑,也不想細說自己心裡的顧忌和芥蒂,隻好打馬虎眼道:“行吧,那我再看看。”
車裡重歸安靜,張洵抱着臂小憩起來,安時将車窗拉下來一點,用手撐着腦袋,也想閉目養神一會兒。
微風吹得她的臉冰涼,适應後又覺得惬意舒服,車輛平穩行駛的聲音以及偶爾的颠簸和轉彎非常催眠。
在密室裡精神緊繃的待了整整兩個小時,突然放松下來,困意便開始上湧。鼻腔中時不時随風鑽進清冽的香草檸檬的味道,安時聞着覺得很安心,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後撐着腦袋,就這麼關機了。
等她再醒來,脖子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感到發酸,她動了動,突然發現自己腦袋枕着一個硬物。
那令她上頭的香氣也濃郁了不少。她一下子睜開眼睛,手撐着車座,擡起頭,對上一雙好看的眼睛,同樣也看着她。
“剛想叫你呢,你還挺靈敏,車一停立刻就醒了。”江季白低聲說。
張洵回過頭來,望着他兩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也不多說:“到學校了,我先走了,得去接一下女朋友。”
安時瞬間坐直身體,搞不清楚狀況地回道:“啊,好,回見。”
江季白也朝張洵點了點頭。
等人一走,安時摩挲着後頸,尴尬得不行:“我該不會,枕了你一路?”
“是啊,酸死我了。”江季白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膀,眼神飄忽了一刹。
“你怎麼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