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自上而下打開。
孟星晖準備發洩怒火,映入眼簾的是西裝革履的男人,氣質矜貴,墨玉的瞳孔裡反射着冷漠,對于撞壞别人的車絲毫沒有在意。
卡在喉嚨裡的話頓了一下,這個人看起來好兇,不好相處,冷眼對視自己,又想起電瓶車,大聲的說出來。
“你怎麼可以撞我的車,司機你也是,怎麼開車的,能不能注意一下,要是撞到人了怎麼辦?”
司機張叔把住方向盤,沒有說話。
沈丘好整以暇看着這個小白花受教訓他們,抱着手臂,“原來你脾氣也不小。”脾氣是大,卻還能當免費保姆照顧人家一家三口,死皮白臉,都不想離開渣攻。
莫名其妙的話讓孟星晖一臉懵逼,龇牙咧嘴,“要你管,賠錢!”
電瓶車當初買的時候,花了他足足二千二百五十塊,開了才五年,沒有想到今天報廢成這樣,心裡在滴血,血淋淋的。
“賠多少錢?”沈丘反問。
“二千二百五十塊。”
沈丘輕笑了一下,“這車你用多久了?”
“五年!”
“五年,要把折舊算進去,你這車現在就值五六百塊錢。”
孟星晖順着沈丘的視線,看向支離破碎的電瓶車,電瓶車風雨無阻陪了他五年,刹車的把手不靈敏,用的時候,要提前用力使勁捏,鏡子之前斷了,用透明膠帶綁着固牢。
破破爛爛的模樣确實不是那個價錢。
孟星晖嘴唇發白,幹巴巴問:“什麼是折舊?”
“物品是有損耗的,比如你的電瓶車,曾經花了兩千二百五十塊買的,但是用了五年,相當于每年你的電瓶車的價格在下跌,因為你使用了它,怎麼說呢,就比如你賣二手,你賣出的價格總會比你買入的價格低上許多。”沈丘善心大發,為小白花受解惑。
孟星晖好像懂了,确實有道理,可還是——
“你賠我五——不對,六百塊。”不能再少了,孟星晖垂頭喪氣,要賠償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原先中氣十足的聲量,黑褐色的頭發跟着主人失去了亮澤。
司機張叔看着小年輕被自家老闆說得一愣一愣的,自家老闆身家千億,不在乎這點零頭小錢,不至于和人糾結陪多少吧。
況且他們主觀故意!
系統生氣:“宿主,你在幹什麼,快住嘴,怎麼可以這樣對孟星晖,他已經夠可憐了。”
“可憐,他可伶?應該是可悲,有眼睛有鼻子,看不見,聽不到?明明知道男友出軌,還能心甘情願奉獻自己,這叫蠢貨、廢物!”沈丘嘲諷完,打量起面前的孟星晖。
臉上沒有肉,幹瘦像一根竹竿,面色偏黃,頭發幹癟粗糙,穿的衣服也是路邊攤上買的。
再想起高嘉德人高馬大、精英男穿搭的模樣,要死要活,把别人養得那麼好,自己卻那麼磕碜,也真是夠無語的。
眼前出現一張支票,孟星晖恍惚擡頭,男人已經沒有再看他,隻是手上那張支票始終遞向他。
接過支票,上面清楚寫着六百塊的阿拉伯數字,真就六百塊,一點多餘的錢也不給。
銀行櫃台的工作人員打算正中午午休,忽然有人坐到櫃台前,從槽裡伸進一張支票,“您好,我想要兌換支票。”
工作人員一聽,微笑的雙手接過,都用上支票,大概率是個有錢人,必須推銷一下金融理财産品,這個月的目标就可以完成了,一看心如死灰,兩隻眼睛透露出放棄希望的光芒。
支票上規整的寫着屈屈六百塊的金額。
有錢人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