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不會有死的那啥沒拉下去吧?”曹秀英拉開後廂門,“也沒有啊。”
聞野戴上口罩,從後廂拿下擔架和其它工具,便對曹秀英說了句“走吧”。
城中村門牌很亂,聞野一直在與家屬打電話才能找到門口,即使這樣,都還繞了點路。
家屬在三樓,樓層不高,但是樓道太窄了,台階也很窄,連半個腳掌都踩不實,隻能把腳橫着上樓梯。
“爹的,這什麼破地兒啊。”曹秀英爆了句粗口。
聞野看了她一眼,她立馬噤聲了。
今天的曹秀英有點奇怪啊。
到了三樓,一屋子的人。
房屋中間有一個大冰箱。
曹秀英瞬間想到了不好的東西,她悄悄靠近聞野,又不敢靠聞野太近。
“你們終于來了。”
“我預約了你們殡儀館,說要過幾天才能輪到我們,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我也是,我家離這裡不遠。”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聞野都聽不清了。
“不要說話了,我來說!”聞野大聲說,“誰是莫曉玲?”
“是我。”莫曉玲舉起了手。
“先接你的。”聞野指了指莫曉玲。
“那我們的呢?”
“來都來了!”
“你們也太過分了!”
……
衆人把聞野曹秀英圍在中間。
“不要吵了!”聞野把擔架重重地敲在地上。
大家被吓了一跳,安靜了。
“我隻帶了一個袋子,”聞野說着揚了揚手中的裹屍袋,“怎麼裝?擠在一起嗎?”
衆人都沒有說話了。
聞野示意莫曉玲帶她去接屍。
莫曉玲帶着聞野進入了一個房間。
房間擺了三個大冰櫃。
莫曉玲指了指中間那個冰櫃。
“誰家買這麼多冰櫃啊?”曹秀英嘟囔道。
莫曉玲聽見了,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擺攤做燒烤的。”
“那租一樓不是更方便?”曹秀英想起了那個窄窄的台階,把三個大冰櫃,一個大冰箱擡上來要點力氣與手段啊。
“三樓租金便宜。”莫曉玲回。
“别聊了過來吧。”聞野叫曹秀英。
“哦。”
二人麻溜地穿上隔離服,戴上手套,把裹屍袋鋪在擔架上,還用消毒噴霧噴了一遍環境。
打開冰櫃,一張胡子拉碴的臉出現在聞野與曹秀英面前。
這張臉在冰櫃頂部,一打開的視覺沖擊不可謂不大。
聞野都有點惡心了。
曹秀英更是退了兩步。
“他不是,我老公在他下面。”莫曉玲突然出聲。
這句話,讓聞野與曹秀英感到了絕望。
“三個冰櫃裡一共多少人?”聞野問。
“8個。”
“9個。”
“13個。”
外面的人也在搭話。
“就這裡幾個?”聞野指着三個冰櫃,再次問。
“9個。”
“我去打個電話。”聞野說。
“我和你一起去。”曹秀英連忙說,腳也迅速跟上了聞野。
聞野下到一樓,摘掉口罩,想要透透氣,誰知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她又趕緊戴上口罩。
她打電話給何遠清,說了一下這裡的情況。
何遠清沉默了一會兒,說:“都帶回來吧。”
“沒有那麼多袋子。”
何遠清啧了一聲,說:“我叫人過來支援你。”
有人跟了下來,聽到了聞野打電話。
“謝謝你啊,姑娘。如果你們不接,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人抓住了聞野的胳膊。
“是啊,我們還想着把你倆扣下來。”這個還真是心直口快。
聞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别聽她胡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才不會幹那樣的事呢,走,上去坐坐?”
“不了,我同事如果到了,我還要去接她們。”
“沒關系,我去接她們進來。”
那你之前怎麼不出來接我們?
聞野想問這句話,但感覺問出來也沒意思,雙方都心知肚明。
這一單一接就接到了晚上7點,聞野綁擔架都綁到麻木了。
殡儀車來來回回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本來殡儀館的冷庫放不下這麼多,但是她們說,他們可以疊放,也可以一起燒。
放倒是可以,燒不行,燒不透。
所以基本上都拉回去了。
當聞野坐上曹秀英的車時,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副駕。
曹秀英看了一眼聞野。
聞野已經睡了過去。
她真的殺過人嗎?
不是很像啊。
突然曹秀英想到,聞野好像說過自己殺過人。
鄭權問,聞野是不是抛過屍。
聞野說,沒有,但殺過人。
曹秀英越想後背越涼,她決定要換個室友。
網上的評論有部分評論也說讓她換個室友。
當然大部分人都認為她是編造的,理由是有案底的人找不到工作,還有人要她報警,更有甚者叫她先下手為強……
此時,聞野醒了。
曹秀英下意識轉過了頭。
聞野問曹秀英:“怎麼不開車?”
“開了。”曹秀英發動車子。
“今天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