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婷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日曆，數字"30"被她用紅色記号筆圈了出來——距離謝長安給她臨時标記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這三十天裡，他們一起吃飯，一起上課，謝長安甚至養成了每天送她回宿舍的習慣。但奇怪的是，那個吻過她額頭、叫她"我的Omega"的人，卻始終沒有說出那四個關鍵的字。
"所以你們現在算什麼關系？"王佳咬着吸管，一臉嫌棄地看着楊雪婷第一百零八次歎氣，"都标記過了，親過了，他還沒表白？"
師範大學旁的奶茶店裡人聲嘈雜，楊雪婷用勺子戳着杯底的珍珠："他說'答案你早就知道了'...這算什麼回答嘛！"
"渣男。"王佳翻了個白眼，玫瑰味的信息素因為情緒波動微微浮動，"要我說，AA戀都比你們幹脆。沈平川第二天就問我能不能當他女朋友了。"
楊雪婷羨慕地看着王佳。自從和沈平川在一起後，這個曾經大大咧咧的Alpha朋友變得越發耀眼，長發利落地别在耳後，脖頸上戴着一條簡約的銀鍊——據說和沈平川的是情侶款。
"鄧钰凡呢？"楊雪婷轉移話題，"不是說好一起來的嗎？"
王佳露出神秘的笑容："她啊，最近迷上了學校附近酒吧的駐唱Alpha，天天去捧場。"她掏出手機劃拉幾下，"喏，就這個陳景言，民謠歌手，信息素是雪松味的。"
照片上的男生抱着一把木吉他，輪廓分明，眼神憂郁。楊雪婷驚訝地發現鄧钰凡就坐在前排，雙手托腮，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不是一直說最讨厭煙味嗎？怎麼..."
"愛情使人盲目。"王佳老神在在地總結，"就像某個傻子，明明被标記了還在糾結對方喜不喜歡自己。"
楊雪婷氣呼呼地搶過王佳面前的提拉米蘇："誰糾結了！我隻是...隻是..."
"隻是希望謝長安能正式表白？"王佳一針見血，"那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那多沒面子..."楊雪婷小聲嘀咕，舀了一大口蛋糕。奶油在舌尖化開，甜中帶着微微的苦澀，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回校的路上，楊雪婷經過一家甜品店。櫥窗裡陳列着一款精緻的抹茶蛋糕，上面點綴着小小的茉莉花造型巧克力。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去，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提着包裝精美的蛋糕盒站在A大校門口了。
"就當...謝謝他的臨時标記。"楊雪婷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臉頰卻不自覺地發燙。
心理學系和中醫學院之間的情人坡上，三三兩兩的情侶依偎在一起。楊雪婷低頭快步走過，心跳随着距離謝長安實驗室越來越近而加速。她想象着他看到蛋糕時的表情——可能會挑起那對總是讓她心動的眉毛，然後用那種懶洋洋的語調說"豆芽菜開竅了？"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楊雪婷猛地刹住腳步。謝長安正站在實驗樓前的台階上，身邊圍着幾個Omega學妹。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陽光下，他低頭聽一個女生說話的樣子專注又迷人，嘴角挂着那抹讓楊雪婷又愛又恨的淺笑。
一股酸澀感突然湧上喉嚨。楊雪婷下意識後退一步，蛋糕盒的提手在掌心勒出紅痕。她知道謝長安受歡迎，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些Omega看向他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混合着傾慕、渴望和勢在必得。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轉身離開時，謝長安突然擡頭，目光如雷達般精準鎖定了她。他的表情瞬間明亮起來，沖學妹們匆匆說了句什麼就大步朝她走來。
"來找我？"謝長安停在一步之遙的地方，檀香味的信息素溫柔地包裹過來。他比一個月前更加遊刃有餘，已經能完美控制信息素的收放。
楊雪婷把蛋糕盒往身後藏了藏："路過而已。"
"哦？"謝長安挑眉，突然伸手從她背後搶過盒子，"那這是什麼？"
"還給我！"楊雪婷跳起來去夠，卻被他輕松舉高。謝長安的手臂線條随着動作繃緊，襯衫布料下若隐若現的肌肉輪廓讓楊雪婷一時忘了動作。
"給我的？"謝長安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驚喜。
楊雪婷别過臉，耳根發燙："...順手買的。"
謝長安低笑一聲，突然湊近聞了聞："茉莉味的？"他的呼吸拂過她耳畔，激起一陣戰栗，"真巧，我最喜歡茉莉了。"
這句話像一把小錘子，輕輕敲在楊雪婷心上。她擡頭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謝長安的表情變得異常認真。
"跟我來。"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的力度不容拒絕，"有東西給你看。"
謝長安的宿舍比楊雪婷想象中整潔得多。書架上整齊排列着醫學典籍，桌面上除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外空無一物，床鋪平整得像沒人用過。唯一顯得淩亂的是牆上貼着的幾張照片——全是他們的合影，從小學到大學，時間跨度長達十二年。
"你什麼時候..."楊雪婷驚訝地走近，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泛黃的相紙。
"一直帶着。"謝長安把蛋糕盒小心放在桌上，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絲絨小盒子，"本來想過幾天再給你的，但..."
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精緻的銀鍊，吊墜是一朵盛開的茉莉花，花瓣上綴着細小的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楊雪婷倒吸一口冷氣——這絕對不是學生能負擔起的首飾。
"這是..."
"生日禮物。"謝長安輕聲說，"雖然提前了兩個月。"
楊雪婷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盯着那朵精緻的茉莉，突然意識到一個被她忽略多年的問題："謝長安，你家...是做什麼的？"
謝長安撓了撓頭，難得露出幾分窘迫："呃...我家開了個制藥公司，就是...謝氏藥業。"
楊雪婷瞪大眼睛。謝氏藥業是全國最大的醫藥集團之一，市值據說能買下半個A市。
"所以你一直是個富二代？！"她聲音拔高了八度，"那小時候為什麼穿得那麼樸素？還老蹭我的零食吃！"
謝長安無辜地眨眨眼："我媽說男孩子要窮養。"他頓了頓，"而且你分給我的辣條比較香。"
這個回答如此"謝長安"，楊雪婷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她看着眼前這個認識了十二年的男孩——不，現在是男人了——突然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項鍊...很貴吧？"她小聲問。
謝長安搖搖頭："用我自己攢的錢買的。"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項鍊，"從十二歲開始，每年生日都往賬戶裡存一筆，就想着有一天..."
他的話沒說完，但楊雪婷懂了。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瞬間沖散了所有疑慮和不安。她轉過身，撩起長發："幫我戴上？"
謝長安的手有些抖，溫熱的指尖偶爾擦過她後頸的腺體，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項鍊扣上的瞬間，茉莉吊墜恰好落在她的腺體位置，冰涼的金屬與溫熱的皮膚相觸，像是一個無聲的宣告。
"好看嗎？"楊雪婷轉身，不自覺地摸着吊墜。
謝長安的眼神深邃得像星空："美極了。"他的聲音有些啞，"就像為你而生的一樣。"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楊雪婷能聞到謝長安信息素裡那絲不易察覺的躁動，檀香味比平時更加濃郁，讓她想起被臨時标記那天的情景。她的Omega本能開始蘇醒，後頸的腺體微微發熱。
"謝長安，"她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謝長安沒有立即回答。他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拇指在她唇邊停留："我以為你知道。"
"我想聽你親口說。"楊雪婷固執地堅持。
謝長安深吸一口氣，突然單膝跪地，變魔術般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茉莉花——新鮮采摘的，還帶着晨露的芬芳。
"楊雪婷，從六歲那年你把沙子揚到我臉上開始，我就知道這輩子栽在你手裡了。"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十二年過去了，這個認知從未改變。你願意正式成為我的Omega嗎？不是臨時标記，不是暧昧不清，而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楊雪婷的眼眶瞬間濕潤。這個場景在她夢裡出現過無數次，但現實比夢境美好千萬倍。她看着跪在眼前的謝長安——他仰起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眼睛裡盛滿了十二年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