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石子瑜眉頭皺起，被人擠來推去的感覺很難受。這時旁邊伸來一隻手，是向炫明，虛摟着他的肩，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人流。

“謝謝，我想走了！”

這裡太吵，石子瑜隻能湊到向炫明耳邊和他說話。

“現在大家都往這邊擠，出去比較困難。”向炫明回道。

他帶着私心勸說：“要不看完再走吧？”

“這……”

石子瑜左右看看，密密麻麻都是人，想擠出去确實很難，看來隻能等到人群散場了。

益浩思也被擠了進來，他看定位和石子瑜離得不遠，就是人太多，他根本看不見石子瑜在哪，隻能一點點往前繼續找。

天空中的無人機開始倒計時。

“十！”

人們跟着倒計時喊。

“九！”

益浩思終于在人群中看到石子瑜，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努力擠過去。

“八！”

虛摟着戀人的向炫明進入視線，益浩思臉上笑意凝固，眼中騰起驚與怒。

“七！”

石子瑜心裡突然有些不安，但很快被人群喜氣洋洋的呐喊沖散。

“六！”

向炫明側頭看他，人山人海中他的瞳孔裡隻有石子瑜。

“五！”

石子瑜察覺他的視線，看了回去，禮貌笑了笑。

“四！”

益浩思已經來到石子瑜身後，兩人的對笑更是讓他咬緊了後槽牙，忍不住伸出了手。

“三！”

向炫明于餘光中看到了益浩思，他輕輕挑眉，眼裡閃着莫名的光，本來虛摟着石子瑜的手收緊一些。

“二！”

一隻大手抓住了石子瑜的肩膀，石子瑜一怔，順着手掌向後看去。

“一！”

震耳欲聾的喊聲把氣氛推到高潮。

“新年快樂！”

“砰！砰砰砰！”

煙花絢爛，在無數人眼中綻放。

但石子瑜的眼裡，隻看到益浩思陰沉得令人心悸的臉。

帶着攻擊性的alpha信息素在人群中散開，引發了不小的騷動。石子瑜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向炫明的表情也不好，似乎正忍受着某種□□。

他有所明悟，當機立斷拽着益浩思脫離人群。

向炫明跟了上來，停在兩人兩米之外。

所有人都在拍煙花，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劍拔弩張。

“我給你發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電話，一直在找你……”

益浩思拳頭握緊，聲音都在顫抖：“你卻在這裡和他看煙花跨年？”

“不是的，我不知道你在找我，手機開了靜音……”石子瑜連忙解釋：“遇到向炫明也是碰巧，不是你想的那樣……”

向炫明也開口：“我們是偶遇……”

“問你了嗎？”益浩思高聲打斷，吃人般的眼神釘在向炫明身上，他激動上前直把向炫明逼得後退。

“我警告過你離他遠點的吧？還不死心？”

信息素傾洩而出，如同利劍又像巨石攻向向炫明，腺體殘疾無力抵抗的alpha悶哼出聲，信息素在體内應激，攪得五髒六腑都亂了位置，痛得向炫明冷汗直流。

他不甘心在這種事上被益浩思碾壓，艱難穩住氣息，嗤笑道：“冷靜點，别當一頭被信息素操控的野獸。”

面對挑釁，alpha隻會暴怒。益浩思出拳了，拳頭落在向炫明側臉下方，擊傷處迅速紅起，口腔内應該是破了，可見唇縫溢出一抹鮮紅。

“益浩思！”石子瑜大驚，趕緊抱住益浩思的胳膊把他往回拖：“你冷靜一點！”

向炫明捂着臉站穩，面無表情對益浩思道：“想要發洩情緒也該在問題解決之後吧？請你理智一點聽人把話說完。”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八卦的人群隐隐圍成一個圈，石子瑜還看到有人拿着手機往這裡拍。

“這件事是個誤會，回家之後我再跟你解釋好嗎？”石子瑜無奈道，又轉頭和向炫明說：“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我先替他說聲對不起，我們先走了，你記得去醫院看一下傷口……”

“我不能讓你跟他走。”向炫明眉頭緊皺，面對石子瑜的訝異和益浩思的怒瞪，他隻是冷靜地陳述：“他現在很不穩定，如果失控傷害了你怎麼辦？”

石子瑜一怔，益浩思氣得又要說什麼，石子瑜趕緊攔着他不讓他開口，勉強笑着和向炫明道：“謝謝你，不過我相信他，我們先走了，再見。”

向炫明隻能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無力感竟蓋過周身的疼痛，如海水般将他溺斃。

熱鬧的街道上，兩人并肩，逆着歡樂的人流前行，四周傳來的歡聲笑語沒能打破兩個人的沉默。

石子瑜思緒雜亂，他沒想好怎麼說，幹脆不開口，在心裡默默梳理。

益浩思已經冷靜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次做得過了，可讓他認錯又開不了口。

一時間安靜得讓人心慌，直到進入家門兩人也沒說話。

益浩思将門關上，石子瑜靜靜看了他一會，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冷：“我不知道你在找我，我們最後打的那通電話裡，你說今晚回不來，我想着在家裡呆着也無聊，所以出去走了走，順便買些東西。”

說着，石子瑜把東西拿出來分類放好，益浩思沒見過這樣的他，心驚得厲害，呐呐地開口：“子瑜……”

石子瑜擡手讓他停住，自己繼續說：“我買完蛋糕之後才碰到向炫明，他當時從奶茶店裡出來，我們聊了幾句，我才知道他是去那裡看煙花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