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是偶遇，除非他可以預知未來，知道我要出門知道我會經過那家店。”

“我們也沒有一起約着看煙花，當時表演即将開場的時候我跟他就站在一起，被人一塊擠進去了。”

石子瑜長出一口氣：“很抱歉，我沒有看到你的消息。對不起，讓你找了我這麼久。”

“我……”益浩思再次被石子瑜打斷。

今晚的beta有些不同，面無表情的冷靜十分接近冷漠，益浩思終于見到戀人真正生氣的樣子，心裡無法遏止地生出恐慌。

“你現在知道這是一個誤會了，這件事情算不上什麼大事，你動手打人這不對，但是你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石子瑜頓了頓：“我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我發現它隻是表面結束了，問題還在。”

“我想知道，”石子瑜雙手抱臂，很是不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如果我碰到的是曹子安，是唐嘉佑，是我的同事，你還會這麼生氣嗎？你是看到我和向炫明在一塊才這麼生氣對嗎？”

說是問題，但石子瑜根本沒有讓益浩思回答的意思。

“為什麼那個人是向炫明所以你生氣。”石子瑜語速越來越快：“因為他可能對我有意思所以你把他當成了潛在的敵人，而且你覺得我有可能被他誘惑因此更加警惕，這就導緻你看到我和他相處就敏感應激容易沖動。”

石子瑜語速慢了下來，層層剖析後終于到達核心：“表面上，你是生他的氣，但更深一層其實是你對我的不信任，你不覺得我能拒絕這樣的誘惑，這就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質疑我對伴侶的忠誠啊。”

益浩思被說得啞口無言，無措的樣子看着十分可憐。

“好，假設向炫明是别有用心接近我誘惑我，然後呢？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不管他怎麼做我也不會因為那些外表手段之類的東西就喜歡上他的啊。”

石子瑜深呼吸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沒有安全感，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夠好讓你患得患失了你直接跟我說呀。”

益浩思抿着嘴，低下頭，片刻沉默後，他再次擡起了頭，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聲音有些沙啞：“真的可以說嗎？”

“我……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騙過我……有沒有……對我隐瞞什麼……”

他說得斷斷續續，但雙眼一直緊盯着石子瑜。

石子瑜微怔，接着很爽快地承認了：“有的，有一件事，我一直瞞着你。”

“一個月前的一天，我騙你我在上班，但其實跟公司請假了，陪向炫明去參加了一個互助會。具體是什麼互助會我不能說，我答應過保密的。”

“那天我陪他走了一趟，其實就是一起坐車過去，然後我在外面等他出來，又一起坐車離開，前後花了三個小時。因為結束得早，我就找了一家店坐着，一直待到下班時間才回家。”

“我不該瞞着你的。你早就發現了對不對？”石子瑜目光有些複雜，“你可以直接問我的……”

石子瑜垂下眼睛，聲音輕輕的：“這事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再随便答應别人了，特别是要對戀人保密的事。”

今天身心的消耗都有些大，石子瑜有點疲憊，他深吸一口氣，扯着嘴角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益浩思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嗯”了一聲。

可他又不說話了，石子瑜等了一會，才聽見他說：“今天的事，會讓你不喜歡我嗎？”

石子瑜一愣，立即開口：“不會。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益浩思終于擡起了頭，豆大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因為……我今天……表現很差……還，當街打了人……跨年還跟你吵架……對不起……”

石子瑜呆了一下，立刻上去抱住他，輕聲道：“我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不喜歡你呢。你隻是太擔心我了。雖然你一時沖動跟人動手，但是你也反思了，這就不是大問題啊。至于吵架……我們是在解決問題，又不是互相傷害，怎麼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幫他擦掉眼淚，石子瑜看着益浩思通紅的眼睛，認真道：“我不會因為今天的事不喜歡你的。”

益浩思“嗯”了聲，聲音悶悶的，但是看上去心情好多了，眼淚也止住了。

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很亮，濕漉漉的，委屈的樣子很可憐，讓人看了就心軟。

石子瑜定了定神，硬着心腸松開他，“事情沒完呢。我有一個問題，你怎麼找到我的？”

益浩思心裡咯噔一下，張着嘴巴說不出一個字。

“你給我裝了定位，是不是？”

看益浩思的表情，石子瑜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毫無波瀾地打開手機遞過去：“在哪裡。”

益浩思心虛低着頭，找到定位軟件打開，又将手機還回去。

接過手機研究了一下，石子瑜有些不相信：“就這一個？”

“嗯……對不起……”益浩思悶悶應道。

“其實我不介意你給我裝定位，但是我很介意你偷偷做這種事。”石子瑜沒有删掉定位軟件，他長歎一口氣：“這不就是不信任的表現嗎？”

益浩思心虛地低着頭，又忍不住偷看石子瑜的反應。石子瑜本來也沒多生氣，看到他這樣頓時心軟心疼起來。

他捂着益浩思的臉讓他擡頭，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沒安全感。以後我不會再瞞着你任何事了，你也不要把問題藏在心裡，我們有什麼說什麼，好嗎？”

溫和的反應讓益浩思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回去，氛圍漸好，他忍不住說出心裡話。

“我……我總覺得，你不需要我……”

益浩思握住臉上的手，低垂着眼把藏在内心深處的不安吐露：“好像不管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你都可以和那個人很好的生活下去……你不像我離不開你那麼需要我，我對你來說是不是沒那麼重要？”

他總覺得石子瑜是像雲朵一樣的人，看起來非常柔軟溫和且無害，但雲是沒有實體是摸不到的，是會随風而動是抓不住的。

他就這麼出現在你面前，又随時可以走。

石子瑜怔住，拉着他坐到沙發上，把益浩思的手緊緊扣在掌心中，溫聲道：“其實，今天早上我還在感歎有你的日子特别幸福。”

“如果沒有你，沒有人會聽我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并且認真地回應，沒人會把我的事看得比自己的還重要，更沒有人會無條件地支持我包容我的一切。”

他輕輕摸着益浩思的臉：“你很重要，我很需要你。”

益浩思臉上終于沒那麼多悲傷，石子瑜傾斜身體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想是我平時表達的不夠多，以後每天至少說一遍我喜歡你我離不開你，好不好？”

益浩思終于笑了，他吸着鼻子把石子瑜抱進懷裡，嗯了聲：“好。”

隻是他垂下的眼眸裡沒有多少笑意，滿是擔心與茫然。

…………

向炫明也到家了，他把東西放到餐桌上，行屍走肉般進了浴室，打開櫃子，拿到一把精美的刻着玫瑰花紋的折疊小刀。

他娴熟地綁起頭發脫去上衣，展開小刀，刀鋒對着脖後腺體，手指按着刀背，輕輕用力。

“喵。”

美玉跳上洗手台，坐在向炫明面前睜着大眼睛，它伸爪輕輕拍着主人的腰，柔軟的肉墊子有些涼。

向炫明低頭看着它沒有再動，美玉又站起來用腦袋和身子去蹭，在原地轉了一圈躺下露出乳白的肚子。

“……我知道了。”向炫明放下小刀，把美玉抱起，他輕輕摸着小貓腦袋，小聲道：“為了你，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