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石子瑜已經整理好心情，他琢磨着要不要約向炫明來一場叙舊。

穿越的那段經曆如此神奇獨特，而向炫明是他現在唯一一個擁有另一個世界記憶的朋友，隻是……他怕向炫明誤會。

他又不是傻子，在ABO世界最後那段時間，向炫明對他的心思基本沒有掩蓋的打算。現在對方更是放棄在另一個世界的一切，費錢費力地穿越而來，總不能是來旅遊觀光的吧。

石子瑜可不想釋放錯誤的信号。他想和向炫明繼續交朋友，又因為知道向炫明對自己的心意而糾結。明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又和對方繼續相處，讓他有一種在吊着别人的感覺，導緻良心有些不安。

他還沒想好呢，打開手機就看到向炫明的消息：“今天有空嗎。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呢，要不要見一面？”

很直接。

石子瑜為難地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覺得有些話早點說清楚比較好，于是答應了，約在附近一個咖啡館見面。

今天還要上班，約的是下班之後。石子瑜有些餓，後悔約在咖啡館了，應該約個餐廳的，隻是當時沒想那麼多，現在臨時改地點似乎不太好。

不過咖啡館也有東西吃，到時候随便墊一下肚子，回家再吃正餐好了。石子瑜這麼想着，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到達咖啡館，沒想到向炫明已經到了。

看到石子瑜，向炫明頓時笑容滿面，站了起來。

“下午好。”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向炫明笑道：“我提前看過菜單了，這個水果派好像不錯，要試試嗎？”

“好。”石子瑜點點頭，仔細研究菜單，最後點了一杯蘋果汁。

水果派的餡料很足，皮特别酥脆，一口下去滿足得讓人想要歎息。石子瑜吃了兩口壓下饑餓感，又喝一口蘋果汁，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聊天，隻是擡頭看到向炫明眉眼含笑的模樣，一時竟不知從什麼話題開始聊起。

“我的到來，會讓你有壓力嗎？”

向炫明先開口，他的表情懇切，見石子瑜有些說不出話，便沒有用沉默逼迫對方回答，繼續說了下去：“其實我想來這裡，不全是因為你。”

“你也知道的，我在那裡的時候，身體不太好。”向炫明指了指脖子，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每個月幾乎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發……嗯，特殊階段中度過，其實身體早就被拖垮了……”

向炫明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而且，大概是信息素不能釋放的原因，我的腺體越來越敏感，對别人的信息素反應很強烈，最後被折磨的還是我自己。我平時幾乎不出門，就是為了盡量避開其餘人的信息素。”

“但是我的工作——姑且把那當成工作吧。我避免不了與人來往。每舉辦、參加一場宴會對我來說都是一次酷刑，而我每個月至少要有兩到三場聚會。可以說一個月裡我隻有幾天是安生過活的。”

向炫明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疲憊，他這樣的姿态很少見，石子瑜很久之前就覺得他過得很辛苦，現在聽他說出來也沒覺得意外。

“與其在那個地方當一個不健全的alpha，忍受那麼多的痛苦，還不如換個世界做一個普通人。這就是我過來的主要原因。”向炫明頓了頓，笑道：“當然，你也是我過來的動力之一，不過更多的還是我想要像普通人那樣生活的私心吧。”

所以不要因為我的到來而感到壓力啊……

石子瑜長長的“嗯”了一聲，聲音不由自主放輕了：“可以理解，你在那個世界過得确實很辛苦……”

“呃。”他突然想起來，猶豫着問：“沒有别的意思，不過，亨利過去的話，也會像你那樣……難受嗎？”

為了逃避痛苦而把痛苦轉移給别人的話，石子瑜覺得他以後沒辦法和向炫明做朋友了。他無法控制别人的決定，但道德觀念又讓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隻能默默遠離這種做法的人。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個我跟他商量過的。說起來和林涵育教授有些關系呢。還記得他現在的工作嗎，做的就是信息素領域的藥物。他開發了一種抑制信息素産生的藥，每天吃四到五顆就好，就是身體會變得虛弱一些，不過那是相較正常的alpha而言，其實身體狀态是與beta的平均水平差不多的。”

“雖然還是能感知到别人的信息素，但隻要自己體内不分泌過多信息素，就不會傷害到身體。還有就是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以及情緒不能太大起大落。”

向炫明早有準備，一一進行說明。他不反感石子瑜有這樣的顧慮，事實上，他很喜歡對方“有原則的善良”的個性。

“我問過亨利，他說可以接受，我們才進行了交換。”向炫明很放松地笑了笑：“除了身體之外，那些亂七八糟的利益關系我也一并處理了。總之亨利不需要因為我而去社交，他現在擁有的資産，足夠無憂無慮生活一輩子的。”

其實亨利能得到更多，但是向炫明心急，草草處理了那些利益糾紛，舍了不少金錢進去。不過最後留給亨利的也足夠多了，花上幾輩子都不成問題。

“原來如此，你做事真周到。”

石子瑜點點頭，向炫明說這些話時神态自然，看着不像說謊。說句難聽的，就算是說謊，石子瑜也不可能再跑去另一個世界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