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傾向相信向炫明的。

石子瑜的表情頓時放松了，想了想，又問：“你家人那邊沒關系嗎？”

“沒關系。”向炫明搖搖頭：“你知道的，我的母親已經去世，我和父親的關系一向不好。去年他患上阿茲海默症，早就認不出我了，有我沒我都一樣。”

“這樣啊……那，亨利的家人？”石子瑜覺得自己這樣追問不太好，但是不問清楚他會留有顧慮，不如趁着這次機會雙方坦誠一些。

“家庭的話，他比我更慘呢。”向炫明抿了抿嘴，他第一次得知另一個自己的過去時氣憤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亨利已經放下，他這個“外來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的過去我不能随便透露，可以說的是，他已經和家裡斷絕關系近十年了。”

“這樣……”石子瑜被他的情緒感染，也變得低落，跟着一塊歎氣。

吃了一口水果派後，石子瑜又有了精神：“我問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有。”向炫明點點頭，認真地問：“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石子瑜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還以為向炫明會問自己回來的這半年過得怎麼樣，他都想好怎麼說了。

他反應過來，連忙答道：“當然了。”

“其實我不止想當你的朋友，當然這你也是知道的。”向炫明笑了笑，小小喝了一口咖啡，停頓片刻道：“但我想你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昔日朋友的追求，想來那會讓你十分困擾為難。所以，如果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那真是太好了，我保證，不會做超出朋友的事。”

他說得大大方方的，石子瑜也不覺得尴尬了，反倒胸口一陣輕松。

向炫明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成功緩解了石子瑜的“親密關系尴尬症”，暗暗松了口氣。

他想起一件事，笑道：“昨天我回去之後翻了後台所有私信，翻了好久終于找到了你的信息，直接關注你了，沒關系吧？”

“啊……”石子瑜這才想起來他昨晚給向炫明發了張自拍，現在想想覺得自己有些傻裡傻氣的，立刻後悔了：“關注沒關系，我等下也回關你。不過，那張照片……可以删了嗎？”

“為什麼？拍得很好看啊。”向炫明眉心微蹙，用一種十分“可憐”的表情看着石子瑜：“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發照片呢，朋友之間保存對方的照片也不奇怪，對吧？”

不對吧……

石子瑜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有些朋友之間确實會保存對方的照片，但他們……

他們現在的關系很微妙，雖然說是朋友，卻又不隻是單純的朋友。而且“朋友”的可操作空間很大，向炫明這時主動提起這件事，未免沒有試探的意思。

如果他堅持要向炫明删掉，向炫明自然會照做，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會老老實實地當個普通的朋友。

如果他沒有堅持，真的讓向炫明留下那張照片，兩人之間的“朋友關系”可就要變得暧昧不清了。

這隻是一件小事，石子瑜懷疑完向炫明，又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敏感。

他正思索着，向炫明主動後退一步，笑道：“是我過線了，已經删掉了，你看。”

石子瑜垂眸看過去，相冊裡隻有向炫明拍的模特圖。跑個題，風格各異，不過都挺好看的。

石子瑜向來是被動的那個，他可能有些時候會遲鈍，但事後多琢磨一下也想明白了。向炫明總是用各種小手段撩撥他，這次試探後的以退為進用得也很漂亮。

一直被“攻略”，石子瑜的心情很複雜，有一點不耐煩，也有一點不服輸，總之，他決定主動回擊一次。

“嗯……”石子瑜淡定地喝了一口蘋果汁，對向炫明笑得眉眼彎彎：“一張照片而已，回頭我把沒有文字的那張原圖發你，要好好保存哦。”

向炫明的眼睛都睜大了，胡亂應了一聲，連忙低頭喝咖啡掩住自己的表情。沒了長發遮蓋的耳朵露在外面，耳尖的紅色将本人心情暴露得一幹二淨。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石子瑜滿意了。

反正動心的人也不是他，自己這邊防線高着呢，就讓向炫明難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