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姓氏,在這個學校,據天野莓所知,隻有一個人。
“……她給了我很多意見和啟發,也讓我意識到,或許在和果子制作方面,我應該去耐下性子研習。那是個做了很多很多年的老師傅,從來沒有收徒,好不容易……”
聲音漸行漸遠,天野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對話的含義。不再多想,她眼看臨近約定時間,加快了腳步跑向料理室。
天野莓推門進去的時候,其他人都到了。
料理台邊,是泷島祁新做出的一份日本長崎經典的蜂蜜蛋糕。
入口是雲朵般濕軟的口感,天野莓滿足地感受到細膩的蛋糕在舌尖化開,隻是還沒來得及其中蜂蜜、煉乳、蛋奶香的層次,就聽見花房五月輕咳一聲。
“今天喊大家來,是有件事想跟大家說。”
泷島祁還穿着與大家都相同的廚師服,臉上卻是從未見過的認真的模樣。她滿臉嚴肅,說出了困擾了天野莓昨天一晚上的問題。
“完美糕點的比賽,隻能四人一組參賽。”泷島祁沒有停頓,一口氣把接下來的話說完,“麻裡說,佐伯想去深入學習和果子制作技巧,不打算參加完美糕點。于是,他們向我發出邀請。”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樫野真和安堂千乃介都有瞬間的錯愕。但樫野很快就将所有事情聯系起來,想明白了這位室友昨晚的反常,猛地望向花房五月:“你昨天就知道了?”
花房沒有否認:“祁醬沒法做出決定,但我們确實有五個人。
“佐伯……泷島……啊!”天野莓突然叫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那個說的,是祁醬啊。”
“‘那個’?”泷島祁疑惑地望向天野莓。
來的路上聽到的那段對話不難複述,天野莓連說帶比劃地完美演繹完成,泷島祁就知道那兩個當事人是誰。
随着草莓說完,料理室陷入長久的沉默,甚至隻能聽見身邊大家的呼吸聲。大家都沒有出聲,或是在悄悄觀察彼此的表情,或是和自己的糕點精靈對視,彼此眼中都是茫然。而泷島祁垂眸盯着蜂蜜蛋糕表面的深褐色,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良久,樫野真突然錘了下台面,“砰”的一聲悶響,打破了凝滞的空氣:“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确實,我們應該需要考慮這個這個問題,時間留給我們的也不多了。”樫野沉聲說道。
就在剛剛,他們所有人腦海裡都閃過了無數種結局。泷島祁不離開,那麼一定還是他們四個按照去年的組合陣容參賽,天野莓需要尋找新的隊伍。如果泷島祁離開,樫野、安堂、花房三個人帶着草莓,似乎也不是不能參賽的配置。
“無論祁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安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還記得嗎?去年輸掉的那一場比賽。”
那一場比賽,主題是自由。他們裝飾的主題,是展翅飛翔的鳥兒。雖然輸了,但回去之後,他們拍了一張合照,照片裡,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隻飛鳥的糖塑。
“那張照片,我們四個人手裡都有。”安堂沒有随身攜帶,但他清楚地記得,去年的自己在那張照片背後寫下的文字,“不是‘下一次要一起奪冠’,而是‘大家都要展翅高飛,我永遠的朋友們’。”
未來的故事,無論大家身處何處都會繼續,但隻要相信……
“其實昨天晚上,花房拉着去了學校最高的樓頂天台。”樫野真突然開口,一向容易情緒激動的樫野眸子裡多了些許平和,“他說,站在不同的高度,會看見不一樣的風景。”
窗外的夕陽斜斜地切進來,在他身上投下分隔斑駁光影。
“但無論你站在哪裡,我們都會是你的參照物。”花房五月補全了那句昨晚不合時宜,但現在剛剛好的後半句話。
泷島祁忽然想起昨夜雜賀八尋在電話裡說的話:“你比我更明白,真正的羁絆,從來都不是捆綁。”
此刻料理室裡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混合着奶油與蜂蜜的香氣,溫柔地輕撫着每一個人。
“我想……”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圍坐的夥伴們。
窗外的麻雀被驚起,撲棱棱掠過橙黃的天空。泷島祁所說的話語被風聲帶過,隻餘下最後五人碰杯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