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水從黑長未修剪過的雜亂頭發上滴落。
看着手下孩童一眨不眨的看着窗戶外邊,大煉獄先生歎了一口氣。
那蛇鬼,那伊黑家族真是造孽哦,這麼瘦瘦小小一隻,之後要好好養起來才行。
“這是,什麼?”伊黑問。
“是肥皂,幫忙清潔的東西。”以為是在問為什麼會有泡沫。
伊黑搖搖頭,看着雨後出來的太陽照出紅霞。】
在想什麼呢?
伊黑小芭内注視着同體,沒有踏足過思維深巷的同體。
對與富岡成為朋友這件事,他一開始确實難以想象,但若是屏幕裡的那個活潑小鬼,或許是一件好事?
——反正異世界歸異世界,他和富岡做不了朋友,這家夥看着就讓人難受。
“這個世界很漂亮。”伊黑小芭内的聲音柔和,不再陰氣沉沉,雖然對方聽不到,或許屏幕裡的同體已經長大,他還是說了。
“盡情體驗吧.. 伊黑君。”
去看晚霞,去跟随煉獄先生的腳步,去拉着長輩的衣袖問問題,去找一群小夥伴。
當年的傷疤太深,嘴角總是隐隐作痛,但他将擁有不同的起點,他将重新塑一次自己的三觀,重新生長一次。
未來長且慢。
“長發的伊黑先生一定也很好看(???????)?”甘露寺蜜璃在想象中,不小心把心裡話漏出來了。
頭發亂蓬蓬的小伊黑先生好可愛呀。
“長發…容易影響我。”伊黑小芭内給她淺淺解釋了下自己不留長發的原因。
“啊,這個也是,剛跟師傅學呼吸法的時候,跑起來經常被自己的頭發亂打。”甘露寺蜜璃并沒有理解‘影響我’的真正意思。
伊黑小芭内沒有特别解釋。
他剪短發,更多的是為了區分自己和族人。
幾次夜間坐到鏡前,燭火照出的自己,恍惚間竟是表姐的臉,太像太像。
怎麼會不像呢?他是她們的血脈。
他怕她們,所以絞了長發。
隻是之前。
若可以滅殺鬼舞辻無慘,試着留長發吧。
【黑夜即将到來,他又将回到漆黑一片的環境中。
但是,這次,“跳得不快了,”伊黑慢吞吞的說着,盡量清晰度吐出音節,手按住心髒的地方,“沒有亂跳。”
沒有看到油膩膩食物的惡心,沒有看見燭火熄滅時的慌亂。
“安,”大煉獄先生聽懂了,“這是安全,安心的感覺,現在晚上了,等會兒睡覺前,你可以和镝丸說一聲晚安,是祝福。”
安全?
多麼陌生的詞彙,心髒在平穩的跳動,很舒服的感覺。
被抱起來擦幹淨放到床鋪前時,伊黑抓住大煉獄先生的袖子,很認真的說,“晚安。”
“晚安,清夢無憂。”
又學到新東西了。
伊黑把這個詞記住,清夢無憂,是什麼意思呢?】
宇髄天元嘟囔一句‘想不到’,沒有說什麼别的話。
那老酒鬼年輕時真的會照顧人啊?
産屋敷耀哉不住想起幼時、父親還在時見過的煉獄先生。
彼時炎柱還年輕,和杏壽郎一般年歲,滿身朝氣,說話聲音很穩也很銳利,像他的刀一樣,帶着千年世家的權威性卻不陳腐。
他似海對岸大國春秋時期的貴族,以上戰場盡守護職責為榮。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父親自刎而死的那天,産屋敷耀哉很确定這一點。
自幼相伴的小夥伴自殺,對煉獄先生的打擊很大,還好當時的煉獄先生已經成家,瑠火夫人和杏壽郎幫他走出來。
但瑠火夫人也離開了。
今年不過23歲的青年看着屏幕,裡面的煉獄先生還是他記憶中最好的模樣。
讓他看看吧,異世界的可能性。
不是以鬼殺隊的主公身份做請求,僅僅是以産屋敷耀哉這個晚輩的身份,為煉獄槙壽郎求取另一條路。
【嗯等等,後面有個片段很不錯的樣子,我給你們播一下】
衆人:?
您有點随心所欲哈。
宇髄天元的吐槽之魂要壓不住了,但是他不想挨雷劈。
他閉嘴。
畫面一轉,閃過【一年後】的字樣,喧嘩聲從屏幕中漏出來。
【大火紛飛,人們自北逃向南,大煉獄先生立在道路中間,紋絲不動,看着惡鬼的身影。
屋頂上,義勇喃喃自語,“他在,出題。”
出救人還是殺鬼的題。
順着他目光而去,
不善行動的惡鬼就在那裡,在屋子後邊,抱着可憐的年邁人質,一點點緩慢的向黑暗中後退。
那樣緊緊地抱着,脖子貼着脖子。
伊黑的呼吸止住,異色瞳孔一邊倒映火情中非人姿态之人,一邊倒映血花綻放的黑暗。】
富岡義勇放下茶杯,“咔哒”一聲很清脆,再沒有剛剛得知自己同體會和伊黑做朋友時,若隐若現萦繞的歡愉。
他認出這是哪裡,正是姐夫所在的小鎮。
那鬼不是當年殺死姐姐的鬼,于是他更加心慌。
姐夫也死了的話怎麼辦?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姐夫聯系過了。
上一次通信,還是三年前,某次偶遇後,姐夫記住寬三郎的樣子,又拜托路過的寬三郎給他送信。
他不知道如何回,便認真收在箱子裡,等每次空閑時拿出來看看,思考怎麼回。
一思考就是三年。
能夠在富岡義勇心中死水裡掀起波瀾的存在不多,姐夫算是一個。
“總是一臉死樣給誰看,”伊黑小芭内真的想罵人,要不是産屋敷耀哉就在不遠處,他已經把更差的話罵出口,“對煉獄先生有點信任。”
為什麼取暖器要放在這個位置,為什麼富岡這家夥不能坐遠一點,為什麼他要在這裡看這家夥的喪葬表情。
伊黑小芭内心裡碎碎念,镝丸朝富岡義勇抛了一個水球。
“……哦。”富岡義勇拿空杯子把水球接住,潑回給镝丸。
這是什麼回答!?伊黑小芭内翻白眼。
镝丸直起上半身,水球預備,砸砸砸!
富岡義勇給它一個不落全部潑回去,和水柱玩水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镝丸:嘶——
小白蛇開始不講武德,直接竄富岡義勇身上蹭他一身水。
富岡義勇正在腦内列等式。
普通狗看見我會咬我,镝丸沒咬我=镝丸很友好的在和我玩。
他掏出原本給寬三郎準備的小魚幹試圖投喂镝丸。
镝丸:?
不吃!
【後方趕來的劍士也看到眼前場景,把呆呆的伊黑扒拉着一起向後退。
“太難了,”他嘀咕,“放棄哪一邊都是煎熬,那邊是個老人家,應該放棄那邊吧。”
多麼理智的判斷。
杏壽郎:父親才不會!
義勇:可是,那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