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越看越讨厭這個人,說不上來的情緒如鲠在喉,幾乎讓人失控。
莫利亞仍然在台上滔滔不竭。他在電子黑闆上畫了一個左旋鹦鹉螺,這是燈塔的标志。
“鹦鹉螺是一種古老而珍稀的物種,鹦鹉螺的螺旋形外殼始終以恒定速度生長,每次螺殼轉過一圈時生成的腔室寬度比例恒定。”
“鹦鹉螺殼上有斐波那契螺旋線,以斐波那契數列為邊長的正方形拼成長方形,其長寬比約為0.618——沒錯,正是黃金分割! 再将小正方形用弧線連接就形成了斐波那契螺旋線,在審美上是完美黃金比例! ”
“燈塔的旗幟上用的是左旋鹦鹉螺。自然中絕大多數海螺都是右旋的,左旋海螺是極稀有的存在。”
林見鹿想,左旋海螺必含隐喻,設計師的語焉不詳是結果更是目的。真正重要的東西是無法用言語傳達的。一片海灘有上無數個海螺,每一個都獨一無二;一個隐喻也有無數種答案,所想即是正确。
分針走完270°的螺旋迷宮,下課鈴敲醒沉睡的心靈。夜莺迷茫地擡起頭道:“下課了?還是我的幻覺?”
林見鹿道:“是的。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看你們都很累的樣子。”
“白天正是睡覺的好時候。”夜莺伸個懶腰。“理解一下白夜人晝夜颠倒的作息好嗎?”
亨利終于發話了:“有定酒店。”
“太好了!”夜莺往亨利懷裡一倒,像一株藤蔓植物攀在他身上。
“金主爸爸就是靠譜呢~”
亨利被她出格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手不是手,腿不是腿,都不知放哪好。
“夜莺你先起來!在外面人多!”亨利使勁把夜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的。“有什麼事到酒店再說!”
夜莺擡頭反問:“到酒店就可以了?”
亨利無奈點頭:“是是是!姑奶奶快點下來!”
“好耶!我要大做特做!不許反悔哦親愛的?~”
亨利捂着臉,耳根已經紅透了。“求求你收斂一點啊,姑奶奶。”
Z吹了聲口哨,幸災樂禍地打趣道:“被狠狠拿捏住了呢。”
林見鹿也道:“沒想到亨利先生這麼地……嗯,純情。”
“别說了,真的。”亨利擡頭望天。他真沒想到給簡·奧蘭打工不僅要賣命還要賣身。
Z戳戳林見鹿後背。“我們還要找人呢,想好怎麼找了嗎?”
“尋人啟事?”
“太原始了吧。”
玩男人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夜莺道:“你們為什麼不上網搜?現在網絡這麼發達。”
林見鹿問:“可以嗎?”
“什麼叫可以嗎,這裡是燈塔,燈塔,好不好!全宇宙最大的數據圖書館就在這裡,AI搜索引擎分分鐘把你要的東西找出來。”
夜莺道:“旅遊攻略看了嗎你們?”
“很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等回酒店休息完咱們就去圖書館找人!”Z拍案做出決定。
酒店呢,原本定了四間。但這難不倒夜莺。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她如願以償地挽着亨利先生的手臂走進同一間房。看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估計不僅僅是想大幹一場,是要大幹好幾場。可憐的亨利先生怕是要被榨幹了。
剩下兩位一人一間房。舟車勞頓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林見鹿一覺醒來已經是夜晚。手機顯示有消息。他打開一看,是夜莺發的。
夜莺:親親愛愛的小鹿鹿~,晚上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嗎?
林見鹿:?
夜莺秒回:求求你了小鹿,你人最好了~
林見鹿沒什麼理由拒絕。
林見鹿:好。
夜莺:愛你?
夜莺:記得保密,不許告訴别人!
很快,兩個人在酒店大堂裡碰面。夜莺明顯洗頭洗澡過,換了身新衣服。
林見鹿問:“有什麼事嗎?”
夜莺左右看看,一把抓過林見鹿,湊近後小聲說:“你先和我一起出去,我在路上和你慢慢說。”
酒店外面停了一輛無人駕駛的出租車。上車後林見鹿看見屏幕展示目的地是醫院。他看向夜莺,問:“這是?”
夜莺關上車門,車輛緩緩啟動。接着她解釋道:“我這個月生理期一直沒來。”
夜莺沖林見鹿眨眨眼。
“半夜,醫院,女人,有聯想到什麼嗎?”
林見鹿問道:“你懷孕了?”
夜莺道:“我也不清楚,明明做過措施了。”
她歎息道:“希望沒有吧。”
林見鹿道:“為什麼不告訴亨利先生?”
夜莺卻道:“我有說孩子是他的了嗎?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默認是他的?”
林見鹿仔細一想,陳懇道:“是我唐突了。”
夜莺高傲地哼了一聲。她道:“在我看來,任何偏愛都是不公正的,我要把自身交給大家,絕不交給某個人。”
林見鹿問:“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大晚上一個人去醫院檢查多少有點怕,想找個人陪着。燈塔的醫院基本上都是人工智能在運作,做個婦科檢查見不到真人,保密性很強。隻要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