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陶舒朗從醫院大樓出來準備下班時,他接到陶合莉的電話,陶合莉讓他去幫忙去接孩子。
陶合莉比陶合敬小十二歲,所以陶合敬結婚有孩子的時候,陶合莉也才十幾歲,所以陶合莉也算是看娃的主力軍之一,對陶舒朗來說是德華一樣的存在。
因此陶舒朗陶合莉關系一直很好,後來陶合莉有了孩子,陶舒朗也會給她看孩子,陶合莉在電話那邊讓他去接松松放學,今天他們夫妻兩個都要加班,老家有白事,孩子奶奶回老家去了。
接放學隻是簡單的,接回來要給松松做飯,還要監督她寫作業。
等松松吃完飯,打卡完作業,糾正好錯字和算數題,已經快九點了,夫妻兩個才姗姗來遲,臉上帶着在外面美餐一頓的松弛感。
陶合莉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陶舒朗父債子償的進展又添了一筆。
松松跟自己爸爸手牽手下樓去了,陶合莉晚飯應該喝了一點小酒,這會說話語速有點慢,“我親愛的大侄子,人到三十還這麼帥,怎麼不談戀愛,簡直暴殄天物。”
走之前她還指了指陶舒朗,意思是讓他趕緊點,“聽到沒,快點談,談了你姑我給你戀愛經費。”
陶舒朗笑着看她,“好,我記着你這句話。”
周六,周家瑜公司有團建,是去江城郊外的一座山上,據人事部的同事說會有很刺激的項目。
周家瑜現在是周末能一個人待着就一個人待着,去團建必然需要社交,她覺得一周五天的社交量,有時候對自己來說會精力超載。
但到了團建地點之後她覺得又很不錯,陽光下的草地,周圍零星搭着天幕,李總财大氣粗,還請了專人做飯,有烤肉有炒菜,有同事廚藝很好,也加入廚師隊伍,說要給大家添菜。
現在是秋季,天氣不冷不熱,陽光明媚,有同事提議去山上轉轉,現在有一個詞比較流行,叫撿秋,撿一片好看的秋葉或者一枚小小的紅果子都讓人開心。
周家瑜在來的路上看見路邊有松樹,她打算去撿松塔。
大家已經三三兩兩地分開行動,周家瑜很快找到一片油松,鞋子踩在已經有落葉的草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她正低頭在找松塔,突然旁邊有人說話,李牧上班時着裝偏商務休閑,今天出來團建他是日常風。
他抓着一隻樹枝,正從上面摘一個松塔,他遞給周家瑜,“這個怎麼樣?”
周家瑜自從進公司後很少跟李牧打交道,隻是在走廊裡遇見會招呼的程度,這會他手裡拿着松塔問自己,一副很有親和力的樣子,老闆真的不是誰都能做。
周家瑜接過來,“這個很不錯。”
“家瑜,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好,李總。”
李牧站在那一副很閑适的樣子,聽到周家瑜叫李總,擺了擺手,“私下叫我名字就好,叫李總太生分了。”
“嗯好。”
李牧想了想,“我和陶舒朗是高中和大學同學,我們雖然不同專業,但是住在一個宿舍,他和你談戀愛後真的變了不少,之前他一直醉心學業不談戀愛,我們有時候會在背後八卦是什麼原因。”
李牧突然想起來,宿舍有人猜測陶舒朗性取向不直,當場有個同學擔憂地捂住了胸口,李牧當時淡定地看了對方一眼,“你放心,即使他不是直的,應該也不會看上你。”
随後他在對方逐漸扭曲的表情中又加了一句,“應該會看上我這種才對,真的是郎才郎貌,我有貌他有才。”
他把這個插曲告訴周家瑜,她的嘴角彎起來,“你們宿舍關系很不錯呀。”
李牧看向遠方,“看來他跟你說了不少。”
“你們分手後,他表面上看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内心一直很受煎熬。”
快畢業了,有一次李牧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陶舒朗的床鋪是空的,他披上外套出去找人,在樓道盡頭的窗戶前找到了人,陶舒朗正在吸煙,旁邊窗台上的一次性杯子裡已經有好幾隻煙蒂。
作為室友,李牧知道陶舒朗一直不吸煙的。
半夜他不睡覺,在夜深人靜的樓道裡做自己以前非常反感的事情,隻能說他壓抑到了一定程度。
李牧跟他要了一支煙,兩個人在初夏夜裡吞雲吐霧,畢業在即,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相見,傷感讓李牧說了幾句話,“你跟女朋友分手後,一直非常不開心,既然這麼不開心,可以考慮再續前緣。”
“幹嘛這麼折磨自己呢?又不是苦行僧。”
“之前分手是你不對,但人生的容錯率很高,可以厚着臉皮求複合嘛。”
不知道是不是吸煙的緣故,陶舒朗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現在甯可自己受着,也不想去見家瑜,分手是我提的,我有什麼臉面去見她呢。”
李牧大緻知道他們分手的始末,他站在陶舒朗身旁補上自己的旁白,“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這真是一個操.蛋的世界。”
陶舒朗和周家瑜戀愛時,曾帶她和宿舍的人一起吃過飯,當時李牧不在,所以當時周家瑜沒見到他,他去外地追愛去了,這件往事李牧後來不許幾個知情人提起。
三年後,李牧這會和周家瑜一起站在山上的松樹下,機緣真是奇妙的東西。
周家瑜手裡捏着那枚松果,聽李牧回憶以前的事,那段分手歲月裡不為人知的片段,她用力捏松果,讓它在掌心形成痛感。
痛感可以讓人清醒。
周家瑜望着山下的現實世界,登高忘遠可以忘憂,她耳邊還回響着李牧離開之前說的話,“舒朗之前跟我說把你當普通員工對待,但是我做不到,因為你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他這三年真的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