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溪嶼叼着光秃秃的雪糕棍。
眼前人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那平靜底下藏着多少鋒芒,盛溪嶼看不真切。
但很好玩。
盛溪嶼玩心大起:“你不是不讓我霸占你時間?”
終于,林冕臉上染上愠怒的神色,“我沒說。”
“你……”盛溪嶼卡住。
該死的,林冕還真沒說過。
“那咋啦。”分明是想逗林冕,盛溪嶼反倒先一步上頭,不服輸地擡擡臉,“夏智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而且段寰槿這次月考在咱班第一,年級排名比好多實驗班的同學都高,我問他們,不是情有可原?”
話音落地,林冕好半天沒說話。
像是不想反駁,懶得反駁。
盛溪嶼跟着沉默,一點勝利的爽快感也沒有。
一路沉默到操場,林冕将大袋零食往桌上放好,悶聲在空凳子上坐下,虞妍過去和他說了句什麼,他才起身去看還沒結束的猜燈謎。
“吵架了?”段寰槿好笑地撕開一包餅幹。
盛溪嶼仔細一看,是林冕剛剛吃的那款。
“沒吵。”盛溪嶼一把搶過來,“你吃其他的。”
段寰槿手裡空空如也,再往包裡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同款餅幹。
“這你就沒經驗了吧,咱們凡人,最好是别多餘過問盛哥和林冕之間的事。”相淳坐盛溪嶼後排,成天看戲看出經驗來了,這時候安安靜靜的才不會被波及。
不過印象裡,還是盛哥生氣的時候比較多,盛哥愛逗林冕玩,往往逗完反而是自己最生氣,至于林冕?看不出來,林冕生氣的時候也沒什麼表情。
接下來的活動兩個班級還是争鋒相對,林冕腦子靈活,解得很快,七班人看到勝利的曙光,宛如打上雞血,越發努力,雙方比分步步緊逼,到最後,七班得到個險勝的結局。
活動結束後,林冕獨自一人回宿舍了,晚飯時間也沒出現在食堂。
鑒于林冕剛舟車勞頓,虞妍給林冕放了一個晚自習的假,要林冕好好休息休息。
盛溪嶼便又隻能看着空蕩蕩的同桌無聊透頂,提不起學習的勁兒,翻出課本靜下心來仔細翻兩頁,還是什麼都看不進去。
第一節晚自習,盛溪嶼的學習之路以失敗告終,課間被吵醒,睜眼看到的是林冕的臉,一下驚個清醒。
年輕漂亮的英語老師帶着清淡的香水味從隔壁班過來找到林冕,在拿着卷子虛心請教某段長句。
對此,盛溪嶼見怪不怪。
像林冕這種天才學神,常有經驗不多的年輕老師過來請教和讨論,盛溪嶼見過好多次。
盛溪嶼更訝異的是林冕被放了假也還要來上晚自習這回事。
不理解,怎麼會有人這麼愛學習的?
就在盛溪嶼腹诽林冕和學習的不正常關系時,林冕伸手,把卷子送還給英語老師。
緊接着,林冕輕掃盛溪嶼一眼,斂眸,“老師我不會,你去文科班問一個叫夏智的同學吧,那位同學打小就聰明。”
“咳咳咳!!”
盛溪嶼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這家夥在跟老師說什麼東西???
果真是在記仇吧!!
英語老師疑惑:“夏智?”
“嗯。”林冕說,“不認識的話,可以讓熱心的盛溪嶼同學帶您去。”
甚至喊的是“盛溪嶼同學”!
搞什麼啊?這太陰陽怪氣了!!
“老師,您别聽林冕開玩笑。”盛溪嶼簡直無地自容,桌子底下的手一把拽住林冕衣擺,狠狠扯一扯,眼球乞求:别鬧了哥。
林冕裝沒看見,掌心覆到盛溪嶼手背,輕拍。
好像在很虛情假意地說“别擔心”。
又好像在很淡定地讓盛溪嶼老實點。
但盛溪嶼不管。
肌膚相親時,盛溪嶼該軟還是會軟。
霎時,盛溪嶼塌了腰,指尖跟着身子一起顫個不停,他閉眼忍耐,卻忍不住把身子蹭到林冕身上,額頭磕在林冕肩膀,極小聲地嗡嗡說話,“我就是逗逗你,錯了還不行嗎?”
下一秒,林冕擡頭,“老師您等等,我突然會了。”
盛溪嶼:……
煩人啊啊啊啊!!
送走老師,盛溪嶼羞恥得直接給林冕的衣擺捏出一團亂麻來。
林冕不在意,漫不經心轉筆。
盛溪嶼在耳邊控訴:“你這個人也太可惡了。”
林冕不置可否。
控訴沒結束。
“我就是開個玩笑!”
林冕淡淡的:“我也是開個玩笑。”
盛溪嶼憤怒起身:“有你這麼開玩笑的?萬一老師真去找夏智怎麼辦?”
“你還挺關心他死活。”林冕冷冰冰的,“不是你說他厲害嗎?”
盛溪嶼:……
“沒你厲害!行了吧!你閉嘴,現在不許說話!”
再說下去,盛溪嶼真要冒煙了。
一片沉默。
須臾,盛溪嶼别扭地撓撓臉。
“那既然你這麼厲害,你會幫我的對不對?”盛溪嶼垮起小貓臉,這回是一點不敢再逗林冕,手指胡亂攪動林冕衣擺,“我都跟虞老師誇下海口了,我試着自己學了一會兒,但是看不懂,一下就睡着了。”
林冕并未正面回應:“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盛溪嶼眼巴巴。
林冕直言:“你原本是怎麼打算的?”
盛溪嶼呆呆地“啊”一聲。
和林冕對視時,盛溪嶼指尖蹭蹭鼻尖,又捏捏耳垂,斟酌着開口:“那當然是放過誰都不可能放過你啊……你以為你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