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沒心沒肺的，但這不代表他果真那麼冷血無情。

看樣子林冕跟他一樣沒有擁有一個良好的原生家庭，他有經驗，清楚那種滋味。

甚至林冕可能還不如他，至少他還有個陳奶奶在心疼他。

盛溪嶼絞勁腦汁，胡亂找個理由：“我之前上網搜索紫水晶，聽說有安神定心的功效，我想試試是不是真的。”

看來為了抵消心裡的罪惡感，盛溪嶼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林冕好笑地握拳包裹手心裡的小石頭，漫不經心地說：“照你的意思，你整個人不是比這麼小一顆石頭更管用？”

“說得沒毛病。”盛溪嶼恍然大悟，下意識脫口而出，“所以你要抱我嗎？”

林冕：……

盛溪嶼說得坦坦蕩蕩，反而是忽然沉默的林冕将房裡的氣氛搞得旖旎起來。

盛溪嶼沒發現，還在不厭其煩地問林冕要不要抱一個試試，說萬一有用。

這個人會因為穿他的衣服而感到尴尬和不好意思，也會在他手握小石頭的時候緊張地繃直身體，提起如此近距離的擁抱和接觸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這麼墨迹。”盛溪嶼嘀咕，“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那你就當我這個擁抱是為了感謝你，行不行？感謝你想辦法哄我穿你的衣服。”

“看來不是很笨。”林冕随口應，如願得到盛溪嶼一個炸毛的反應。

“你不要以為我學習不好就什麼都不懂啊，奶奶雖然說我心思不細膩，但我也沒到笨的地步吧，我感覺我還是很聰明的，我……唔！”盛溪嶼喋喋不休的嘴終于閉上。

林冕指腹貼緊小石頭光滑的表面，不動聲色收了揉搓小石頭的力度，漫不經意擡眼，小幅度張開手臂，穩穩接住軟了身子倒過來的盛溪嶼。

“搞突襲是怎麼回事啊？！”盛溪嶼靠在林冕肩頭的時候嘴上正在罵，身體裡異樣的快感太緻命，他腦子裡又開始混沌，眼前也有點模糊不清，隻能死死扣住林冕腕臂，已經沒心思去在意他這個堪稱投懷送抱的動作，以及方才不小心傾斜出的暧昧聲音。

如盛溪嶼所願，林冕正攬着他，擁着他。

腰背上的手即使隔着校服也有冰涼的溫度傳來，與燒得火熱的皮膚是兩個極端，盛溪嶼戰栗不已，手上也沒什麼力氣了。

“狗東西，要對咱家石頭動手動腳之前，能不能先提個醒？”盛溪嶼氣得握緊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一下林冕大腿。

林冕沒什麼感覺，隻是沉眸，用同一個招數讓盛溪嶼閉緊他的小嘴巴，“奶奶是教你這麼罵人的？”

盛溪嶼的身子抖得很明顯，剛才還有力氣捏人，捶人，現在連林冕的衣擺都拉不住，他委屈地哼哼兩聲，艱難開口：“别摸了。”

聲音很輕，也不清晰，但對林冕來說已經足夠。

肩頸裡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一直在蹭，林冕擡手，指尖穿插進發絲裡，不輕不重地揉一把，淡淡道：“不是你把它塞我手裡想要試試有沒有安神作用的？想反悔？”

盛溪嶼安靜許久。

久到林冕已打算放過他時，他忽地下定決心般慢吞吞的在林冕身上找個舒适的姿勢，臉埋進林冕肩頸裡，一咬牙，“不反悔，你試吧。”

他側身而坐，弓着身子，光潔的後勁露出來，像毫無防備暴露弱點的獵物。

耳根也紅得滴血，是被狠狠欺負過的樣子。

看起來太可憐了。

盛溪嶼呼吸沉重，熱騰騰地打在皮膚上，林冕扶在那顆腦袋上的手頓一頓，最終是落到盛溪嶼肩膀安撫地輕輕拍兩下。

“是有這個作用的。”林冕哄騙人，“起來吧，不欺負你了。”

盛溪嶼深呼吸，遲遲不動彈。

林冕耐心等。

“還給我。”盛溪嶼吞咽幹澀的喉嚨，手上逐漸找回些力氣，第一時間是去摳林冕虛握的拳頭。

軟綿綿的力氣更像在蹭，林冕配合地松手，物歸原主。

盛溪嶼又安靜半晌，依舊沒動。

林冕垂眸，還是隻能看到那顆毛毛躁躁的後腦勺。

那頭亂毛是他給撸出來的。

手感還不錯。

于是林冕擡手，又揉一把。

“你、你别動。”盛溪嶼驚慌失措，嘗試摁住林冕的動作，“你讓我緩緩，我身上酥酥麻麻的，你一動我，我就更那個了。”

良久，盛溪嶼擡頭，氣憤地摘下林冕耳廓處的助聽器，然後才安心吐槽自己，“丢人。”

就是這樣，盛溪嶼也隻是嗫嚅雙唇，吐槽得極其小聲。

然而千算萬算，盛溪嶼也沒算到林冕這個有聽力障礙的人唯獨能正常将他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林冕忍俊不禁，念在盛溪嶼要面子，他還沒惡劣到去拆盛溪嶼的台，便裝作無事發生，随手拍拍盛溪嶼的腦袋頂，打算起身去洗漱。

“欸你等等！”盛溪嶼眼疾手快抱住林冕手臂，飛快給林冕重新戴上助聽器。

“真是有用的嗎？真有那個功效？”盛溪嶼臉上的熱還未完全消散，耳廓也泛着暧昧的薄紅，眼睛很亮，眼底染着期許。

“很在意這個？”林冕問。

“也沒有很在意。”盛溪嶼還在嘴硬，“你要是不想回，我去找夏智和相淳他們試試，雖然不可能把小石頭給他們摸，但你給我啟發了，我可以給他們大大的擁抱，以表我的拳拳父愛。”

“那你的擁抱可真不值錢。”林冕抽身走向陽台的洗漱台。

“幹嘛啊，有你這樣打擊同學的嗎？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分明剛剛都在好聲好氣說話的。”盛溪嶼緊緊追上去，“你的嘴巴有多難撬我可是有經驗的，我撬不開，你還不讓我去别人那裡實驗？”

天氣轉涼，洗漱台出來的還是冷水，澆在手心裡，冷得徹骨。

林冕沉默地聽盛溪嶼絮絮叨叨，直到手中的水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溫熱，他才回過神來，發現原來剛才在放空發呆。

盛溪嶼用自己校卡裡的餘額啟動了熱水器，涼水很快變得滾燙，将林冕渾身都染得炙熱。

那張停不下來的嘴巴裡吐出來的話也早變了話題：“不嫌冷啊？感冒怎麼辦？暖暖和和的，這才舒服多了。”

“真的有用。”林冕的聲音混在流水聲中，回到了前一個話題，“所以你不用再去找夏智他們嘗試。”

流水聲也将盛溪嶼的回應遮掩了個大概。

“那就行。”盛溪嶼沾沾自喜，手肘蹭蹭林冕腰側，“那你以後壓力大的時候，或者睡不着的時候，要不要來抱抱我？看在你給我補課的份上，我也給你免費抱。”

一下就開心起來，是真的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