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曬了一個多時辰,原本飽滿的雲耳已經曬得皺巴了。
這樣的日頭,明天再曬一天,應該就可以了。
下午總算沒啥事做了,她也可以歇一歇了。
坐在牆角下,有涼風吹來,不知不覺就靠着後牆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脖子酸疼酸疼的。
看了眼天色,應該是申時到酉時之間,沒有鐘表就是麻煩。
她先前也不會看天色,但原身會,她的記憶還在腦子裡,根據這些記憶,大概也會看一點。
她去摸了摸晾曬在院子裡的水,已經溫熱了,可以洗澡了。
讓春花先去洗澡,她就在院子外開始挖坑。
土地不是特别硬,挖了一刻,終于挖好了一個土坑。
她把春花洗澡的水都倒進了土坑裡。
觀察了一會,雖然有滲水的情況,但每天都把水往裡倒,隻要維持在一定濕度,這滲透速度就會變慢,也就能蓄水了。
回了院子,她把暴曬過的稻草墊和草席都搬回了屋,曬過後,草墊子已經幹燥了,她心也安了一點。
鋪好墊子和席子,熏了艾草後就把門和窗戶關上了。熏艾草不僅能防蚊,也能防其他的多足爬行的蟲子。
弄好這些後,她拍了拍手,心道該去做飯了。
做飯的想法一出來,她怔了怔。
這些活,她未免也适應得太快了。
快得幾乎都沒過腦。
琢磨了一下,應該是受原身的記憶,還有閑不下來的自然反應所影響。
也或許,穿越天崩開局,能使懶人勤快
從雜物房出來,何老婆子端着小半碗的米糠出屋子。
她看了眼,米糠裡還卧個小雞蛋呢。
何老婆子把碗遞給她,說:“把雞蛋打了,一半來熬米湯,另一半做餅子。”
陸鸢點了點頭,雞蛋不大,還得分成兩份,再和在米糠中,估計也嘗不出味。
不過,老太太今日怎會這麼大方?
院子裡兩隻母雞生的蛋,基本上都用來賣錢的,之前他們也沒能嘗上一口,今日怎就願意分食了?
陸鸢邊琢磨邊入了廚房。
等吃了暮食,要給祁晟灌流食,再次換褲子的時候,她才反應了過來,這哪裡是好心分食,分明就是收買人心。
陸鸢想明白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寄人籬下,吃的還是老太太的,讓她伺候屋子裡邊的那個人,她還能拒絕得了?
她搖了搖頭,把米湯放下,開始給祁晟收拾。
給祁晟換褲子,有過一回經驗,她也知道該怎麼操作了。
換褲子的時候,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張好看的臉瞧,這回要是臉再紅,肯定是有意識的。
隻是等褲子換完了,男人的臉色依舊沒什麼變化。
難道上午的臉色漲紅,隻是碰巧?
陸鸢納悶地給祁晟灌了流食,帶着疑惑出了屋子。
入了夜,許是今日太累了,陸鸢躺到幹燥的草墊上,聽着蟲鳴蛙叫,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
夜裡,睡不着的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去與孫子說話。
祁晟也從昏昏沉沉中有了意識。
“晟哥兒,離你與蘇氏圓房,還得等四十三天呢,這時間會不會太久了?”
一恢複意識就聽到這荒唐事的祁晟:……
他祖母何時成了個急性子?
四十三天不久,真的一點不久,祁晟甚至覺着還可以緩個兩三年。
耳邊依舊是祖母說話的聲音。
“這蘇氏忽然有了變化,祖母就怕她有了别的心思,萬一臨了快到日子了,她卻跟了别人,這可咋整?”
祁晟心說這也挺好的。
“祖母覺着,讓她提前與你住一塊是最好的。你模樣俊俏,身子骨也還沒徹底消瘦下去,她夜夜瞧着你的臉,總能有幾分動心。”
“她到底是嫁過人的了,說不準夜半寂寞,就動了心思,要與你圓房,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祖母的話,直白又露骨。
聽到祁晟的耳中,不大自在。
“就是不知怎樣勸,才能讓蘇氏心甘情願地住到這屋子來。”說到這,何老婆子也犯了難。
“算了,再等等吧,好歹先養出點肉來,幹巴巴的,看着比我這老太婆還要幹癟。”
祖母……
祁晟無言又無奈。
因着祖母的形容,祁晟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婦人的形象。
婦人頭發似枯草,膚色炭黑,身形幹瘦,佝偻着身子。
他腦海又多了一幅畫面。
——這麼個其貌不揚的婦人,今日扒下了他褲子,一直盯着他瞧。
想到此,祁晟隻覺得渾身哪哪都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