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道上,陸鸢正在想事,身旁的黃蘭忽然往前一指,道:“那不是你家老太太麼,她這是要去哪?”
陸鸢回神,循着黃蘭指的方向望去,就見何老婆子腳步緩慢地往村莊内裡走,也不知道去找誰。
陸鸢回了院子,問春花:“知道何奶奶去了哪嗎?”
春花搖了搖頭:“她沒說。”
晾曬衣服時,春花也過來幫忙,她人小力氣也小,隻能是擰她和秋花的衣裳。
擰得半幹,就爬到杌子上,把衣服往晾衣竿上甩去。
陸鸢看着搖晃的杌子,趕忙把她給抱下來:“還是去帶你妹妹吧。”
把衣裳都晾完了,太陽剛升起。
陸鸢想砍一些竹子,嘗試做一張簡單的竹床。
等到掙錢才買床的話,不知何時才能睡上床。
雖說昨日曬過稻草墊子,但隻要是鋪在地上,她就沒安全感。
再說她這幾天總覺着腰酸背痛,說不定也有地上濕氣重造成的原因。
竹床她沒做過,但在外公家見過,也刷視頻刷到過,大概知道個流程,所以想嘗試嘗試。
她記得後山坡的菜地旁,就有一小片竹林。也不知是有主的,還是野生的,得等何老婆子回來,問過她才知道能不能砍。
等了大概有一刻,何老婆子才從外邊回來,她身後還跟着一個跛腳的老漢。
那老漢五十左右的年紀,身上的衣服雖有補丁,卻也是幹幹淨淨的。
就在陸鸢不知道咋回事時,何老婆子便和那老漢說:“說好的,一個月三十五文,早中晚都來一趟,先讓你幹三天,實在做不好,我也不能要你,三天也隻能給你三文錢。”
那老漢應道:“不過就是給阿晟換墊子,褲子,擦身翻身這麼些活,簡單,我做得來。”
聽到這話,陸鸢雙眸微微睜大。
他們這對話的意思,是不用她伺候祁晟換衣擦身了?
何老婆子怎地忽然改變了主意?
不管為何,這對于陸鸢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何老婆子自然有她的思量。
這日日做這些磋磨人的活,日子長久了,蘇氏也會心生厭煩,到時候她孫兒即便模樣再俊俏,蘇氏看着也會生厭。屆時又談何和孫兒做夫妻,做娃兒他娘?
老漢進了屋,何老婆子使喚陸鸢:“你打一盆水送進去。”
又壓低聲音說:“順道給我瞧瞧這李老漢幹得咋樣。”
陸鸢點了點頭,轉身去打水。
端水進屋的時候,陸鸢聽見老漢小聲惋惜道:“這麼好的後生,下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可惜了。”
陸鸢聞言,看向床上的男人。
其實隻要能證明他還是能感知外界,能聽得到人說話的,就有可能通過說話和感知,激活殘留的神經通路,屆時就有可能會醒過來。
但要是腦死亡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放下水之後,她也沒出去,隻是在老漢脫祁晟褲子的時候,她避諱地移開了目光。
老漢是個男人,沒啥好顧及的,而且手法也糙,陸鸢在一旁都能聽得到粗布在皮膚上摩擦的聲音。
祁晟的意識是被粗重的手法給搓醒的。
意識逐漸清醒,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人提着……
提着他那處!
這是做什麼?!
細微刺痛感傳來,他就明了。
擦洗!
是誰?!
大山已經不過來了,那就隻能是寡婦了!
她、她她,竟就這般拿着,提着……
最近的刺激着實太大了,刺激得祁晟已然生無可戀了。
陸鸢待了一會,就出去了。
老漢給祁晟擦洗後,順道給他翻身側卧一會。
他出了門,拍了拍手,與他們說:“我已經清理過了,一會幫阿晟翻正身就好。”
說到這,又道:“多大點事,一刻時都不用,晌午我再過來。”
李老漢腿腳不便,也幹不了重活,隻能種點菜。這每天過來三刻,就能有三十五文工錢,不掙白不掙。
李老漢一走,何老婆子忙問:“李老漢幹得咋樣?”
陸鸢點頭:“搓得還挺幹淨,挺全面的。”
那力道都能趕上搓澡師傅了,泥垢也都下來了,能不幹淨麼。
何老婆子聞言,松了一口氣,慶幸道:“那就好,早知道一開始就尋李老漢了。”
但琢磨了一下,陳大山退還了二十文,說到底她也是掙了的。
過了一會,陸鸢才轉身回屋,打算把水端出來,順道把換下的褲子與墊布也拿出來。
進了屋,搬起水盆準備出去時瞟了一眼祁晟。
就這一眼,她看到了祁晟的臉色再次如昨日那樣發紅。
不,應該說比昨天還紅,連耳朵都是紅的。
這……
莫不是真的是有意識的?
她做護士,沒有那麼多的專業知識,但也知道這植物人要是有意識,就能微弱的感知到外界的聲音。
興許他方才沒聽見老漢的聲音,誤以為是她給他搓的身子?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她得問問之前照顧祁晟的陳大山,祁晟之前是否也紅過臉。
要真有意識,以後多刺激刺激,沒準就真能醒過來了。
他要是能醒,做夫妻和生孩子這兩個困擾着她的問題,就可以都不作數了。